皇帝都不在意的東西,你作為臣子那么較真兒作何?
再者出兵之事也未必就是錯的,有沈溪領兵,勝負至少是五五開……難道你謝于喬所做決定就一定正確?至少軍中上下都一心開戰,皇帝之舉未嘗沒有順應軍心的意思。
隨著大臣們目光逐漸被失望充塞,謝遷迅速被擺到不仁不義的位置上,而張苑還在那用近乎諷刺的語氣道:“謝閣老,您可要想清楚,您這么堅持,害的不是您自己,而是周遭的同僚啊。”
謝遷面對張苑這個司禮監掌印,本來就有低人一等的錯覺,眼看那炷香越來越矮,最后一咬牙,站起身來:“這件事不如從長計議,諸位同僚請起來,咱們先回去,擇日再向陛下進諫。”
眾大臣松了口氣,之前那些心底對謝遷生怨之人,早就做好站起來離開的打算,眼見謝遷妥協,暗自慶幸沒得罪這位倔強的首輔。
大臣們彼此相扶,顫顫巍巍站起,何鑒深深地吸了口氣,一擺手道:“諸位都回去吧,有事日后再說。”
何鑒可不想什么從長計議,在他看來今日不被杖刑就是最好的結果。
謝遷本來想把大臣們召集起來,找個地方好好商議一番,以便進一步進諫,但何鑒的話等于把他的路給堵上了。
其余大臣巴不得盡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沒人過來跟謝遷搭訕告辭,如同躲避瘟神一樣一哄而散,根本就看不出年老體弱的模樣,很快大殿內便空無一人,讓墜在后面的謝遷、何鑒看了目瞪口呆。
……
……
謝遷心底很惱火。
他先恨朱厚照,再恨何鑒和那些不爭氣的大臣,最后所有的恨都轉移到沈溪身上。
“……怪不得那小子不來,感情他提前知道陛下要出此損招,故意躲著不來參加朝會……可悲可嘆,老夫看好的后生行事竟如此陰狠,真是老眼昏花,識人不明啊!”
謝遷說這話時,完全沒避諱何鑒,在跟何鑒一起出宮時,沿路都沒停止對沈溪的非議。
何鑒搖頭苦笑:“于喬,不必如此沮喪,或許咱們都誤會之厚了呢?”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給那小子說話?”謝遷怒不可遏,“自打劉瑾死后,他做什么事情征求過老夫的意見?剛愎自用、無法無天!現在他居然挑唆陛下威嚇大臣,這是身為人臣應該做的事情嗎?”
何鑒輕嘆,不再多言,因為他也覺得這件事很有可能跟沈溪有關,不然為什么那么巧他這個兵部尚書臨時決定不參加朝會?甚至于何鑒心里還怨責朱厚照做事不夠光明磊落……你作為皇帝,有了決定跟朝臣打個招呼便可,誰敢忤逆?非要讓朝臣進言,末了卻以杖刑進行威脅,這成何體統!?
要不是謝遷最后關頭妥協的話,有可能被打死打殘一片。
何鑒道:“于喬這么做,就不怕傷了跟之厚的感情?”
謝遷怒氣沖沖地道:“現在還談什么感情?他已站到滿朝官員的對立面,這次事情過后,誰人會對他信服?這小子行事已不考慮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