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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舉行朝會,特地派人通知沈溪不要出席,沈溪雖看出其中有貓膩,但沒辦法預作防備,只是按照御旨辦理。
等回頭知道朝堂上發生的事情,沈溪不由苦笑連連。
“……陛下絕對不會想出如此狠毒的離間計,想必是他跟前的人出的主意,除了張苑外似乎沒旁人了……”
當沈溪意識到是張苑所設詭計后,開始推敲起來:“張苑在朝中已成眾矢之的,看起來謝遷什么事都遷就他,但內監已形成一股反對他的勢力,除非他把權力牢牢掌握在手中,否則只能接受倒臺的命運……他以為得到陛下的欣賞便可肆意妄為,但其實現在陛下不過是沒找到替代者罷了……”
雖然沈溪知道這件事很可能導致他跟謝遷等人交惡,但并沒有因此煩擾,畢竟他早就清楚自己沒法做到跟謝遷協調一致,生出齷蹉是遲早的事情。既然現在老少二人的矛盾已公開化,也不介意再把誤會加深。
當天沈溪哪兒都沒去,安心留在家里“養病”,既然在參加朝會之事上撒了謊,現在只能把謊話圓下去。
下午時蘇通派人來送信,一邊是為鄭謙等福建籍士子爭取見面的機會,一邊告知他昨日“遲公子”回贈美妾的事情。蘇通詢問過那些女人,居然全部來自京城教坊司,他立即意識到其中可能有什么問題,所以特意征求沈溪的意見,以求得安心。
沈溪沒有心情回復蘇通,結果下午天還沒黑,又有不速之客造訪。
這次低調而至的是朱厚照,仍舊是輕裝而出,帶著小擰子和昨日那班侍衛,就好像特地來沈府探病一樣。
“……沈先生,朕聽說您病了,不勝惶恐,特來探望,順帶想問問先生一些事?”朱厚照雙目充滿狡黠之色,好像這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故意給沈溪難堪。
就算知道朱厚照有些不懷好意,沈溪還是只能俯首作揖,畢恭畢敬回道:“多謝陛下關心……臣病體已基本痊愈,昨日還跟陛下一起飲酒作樂……既未染病,又焉敢勞煩陛下親自前來探望?”
朱厚照嘿嘿一笑:“或許是先生不勝酒力,回來后偶感風寒?咳,我們不說這些,其實朕也知道先生傷情無礙,也沒有染病,只是朕想跟先生一道前往蘇府,最好再找上三五朋友,一起痛飲,先生以為如何?”
沈溪望著朱厚照熱切的目光,便知道這小子出豹房游玩上癮了,或許是昨日去蘇通府上喝得盡興,再加上有婢女相贈,等于說酒色全沾了,這會兒居然意猶未盡,主動到自己府上請求一起造訪蘇府。
沈溪沒好氣地道:“難道陛下每日沒別的事情做,只顧吃喝玩樂?”
被沈溪如此抨擊,朱厚照面子多少有些掛不住,如果旁人如此他早就翻臉,不過在沈溪這個先生面前,就算心里再不爽,也只能拼命找借口為自己開脫,當即慚愧地道:“也不盡然,今日朕便舉行朝會,跟大臣議事……當時先生你沒去,如果去了的話就知道朕現在對朝事很上心,難道如此還不能換得先生帶朕去散散心?”
沈溪板著臉道:“昨日陛下已去過蘇府,今日還想去的話,不妨單獨前往,免得微臣在旁擾了陛下的雅興。到時候陛下無論是把酒言歡,或者徹夜不歸,都跟微臣沒多大關系。”
朱厚照苦著臉道:“先生以為朕不想嗎?但那是先生您的朋友,如果先生不去,朕就這么冒冒失失去了,人家是否會招待朕都不一定……就算招待了也不可能像昨日那樣盡心,畢竟那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朕才得到一些實惠……而且朕也不想輕易泄露自己的身份,只想以平常人的心態結交朋友,這不是好事嗎?”
沈溪突然有些后悔帶朱厚照去見蘇通,因為他發現這很可能會讓眼前這個年輕的皇帝在迷途上越陷越深,進而導致自己晚節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