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張苑掌管司禮監,基本上控制了內廷,但在豹房這邊卻始終不得人心,現在宮內已形成一股倒張苑的聯盟,小擰子和錢寧都是其中一員。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小擰子才出來,錢寧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擰公公,您可算出來了,我還以為您今日要一直留在里面侍候陛下呢。”見到小擰子,錢寧趕忙上前以恭謹的語氣打招呼。
小擰子有些詫異地看了下錢寧,雖然現在錢寧已經是錦衣衛指揮使,但到底大家各司其職,小擰子可不愿承認自己低人一等,他說話雖無刁難蠻橫之意,不過還是顯得有些疏遠:“錢大人有事嗎?”
錢寧湊過去道:“擰公公,您也知道,上元節那晚,在下……做了錯事,之后陛下就態度大變,根本就不給在下絲毫盡忠的機會,是不是陛下……至今依然記掛于心?”
小擰子冷笑一聲:“錢大人是想問,陛下是不是想棄用你吧?”
錢寧苦著臉道:“大概是這個意思,但擰公公把話說得也……太過直白了吧?都是為陛下做事,在下當時不過是沒反應過來罷了。”
小擰子想了想,還是決定跟錢寧保持和平共處的狀態,實話實說,“放心吧,陛下這幾天都沒提你的名字……不過,是否心底還在責怪,只怕只有陛下自個兒才清楚,你讓咱家如何回復?”
錢寧聽得心里懸吊吊的,見小擰子拔足欲走,連忙擋住去路,又問道:“擰公公這幾天很辛苦吧?一直陪在陛下身邊,端茶遞水,忙上忙下,卻不知陛下在豹房外作何……”
“這是你能打聽的嗎?”小擰子語氣開始強橫起來。
豹房和皇宮里,人與人的關系都是此消彼長,錢寧這邊示弱,小擰子的氣勢立馬就起來了,畢竟小擰子是朱厚照身邊常侍,而錢寧卻是個“外人”,別看現在出任錦衣衛指揮使,要撤職只是朱厚照一句話的事情。
錢寧苦著臉道:“咱們都是為了侍候好陛下,擰公公不妨透露一些……這是在下一點小小的心意……”
錢寧知道,如果只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顯然誠意不足,最好的方法莫過于給小擰子一筆實實在在的好處費,小擰子要朱厚照起居,根本沒時間培植勢力和黨羽,自然也就沒辦法撈錢。
小擰子把錢寧遞來的東西拿在手里掂量一下,問道:“就這點兒嗎?”
錢寧一出手便是一錠金子,大概十多二十兩,價值上百兩銀子,在一般人眼里無疑是一筆巨款,但在小擰子看來太過敷衍,畢竟他見過抄劉瑾府邸的大場面,成千上萬錠金子幾乎讓他晃花眼。
錢寧笑道:“還有幾錠,因不便攜帶,未在身上,回頭就給擰公公送去……咱們得團結一致,如今張公公可猖狂了,把豹房事務通通接管過去,什么事都要跟他匯報,聽說今天他還給陛下送了批美女來……這不是要搶咱們的飯碗嗎?”
“那是你的飯碗,可不是咱家的。”小擰子沒好氣地道,“咱家的飯碗便是侍候好陛下。”
錢寧道:“都一樣都一樣,既然咱們是一伙的,再看在金錠……的面子上,您老就稍微透露一點訊息?”
小擰子有些心動,在人生經歷幾次起伏后,他也開始注重撈錢了,暗忖:“劉瑾當道時我被打壓得厲害,如果不是沈大人及時出手,我可能會被劉瑾弄死;現在張苑得勢,也一個勁兒打壓我……”
“如果我將來失寵,被陛下逐出宮去,一定要有銀子傍身才行,不然那時就算我放下臉面去求人,人家都不會拿正眼瞧我……”
“再者,陛下屢次出豹房,可不是什么好事,那個蘇公子和鄭公子一看就有所圖,還是想辦法讓陛下守在豹房里最好不過。”
小擰子反復衡量得失,又見錢寧如此“誠懇”,光是一錠金子就價值一兩百兩銀子,若是如錢寧所言再送他幾錠,他就能在京城買一座不錯的宅子,讓自己下半生有個著落,當即道:
“陛下出宮,是為了跟宮外人見面……陛下喜歡跟民間士子交往,把酒言歡,席間暢談風花雪月,宮外人還送了陛下幾名婢女……大概就是這些,如果你想安排的話,就照這路子做吧。”
說話時小擰子不住轉頭四望,生怕泄露風聲被正德皇帝知曉,要知道朱厚照可是吩咐過他一定要保密。
小擰子拿人手短,可又怕擔責,所以短短幾句說完便趁機走人,沒把朱厚照跟蘇通和鄭謙等人相處的細節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