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只聽“啪”的一聲,張苑臉上出現一個清晰的巴掌印,正昏頭轉向時朱厚照的喝斥聲已傳來,“沈尚書在病中就不能出府門了?他去哪個地方需要跟朝廷報備嗎?再有這種說閑話的小人,直接革職查辦……朕就不信治不了朝中這群不顧后果、信口開河的逆臣,出征草原這場仗還沒開始打呢,就有人在朕面前說三道四,不拿他們開刀作何?”
張苑捂著臉,張了張嘴,整個人還是懵的,朱厚照居然這么簡單粗暴地把問題嗆了回來,他支支吾吾半天才勉強擠出幾個字:“那禮部尚書人選……”
朱厚照怒道:“你問朕?怎么不去問問朝中那些元老,你問謝閣老,或者問問吏部何尚書,讓他們自己開會研究下,別什么事都來打攪……希望下次你再來跟朕匯報的時候,直接把人選報上,再這么多廢話朕就把你的司禮監掌印之位拿下!”
說完,朱厚照拂袖而去。
張苑站在那兒,摸著火辣辣的臉,心中無比憋屈,暗忖:“就算早知道會挨罵,也不至于到當場打臉的程度啊……陛下這是怎么了?不就說了沈之厚幾句壞話?我那大侄子到底有何妖法,讓陛下對他如此信賴?難道他小時候真有個老道指點迷津?”
“張公公,時候不早,豹房這邊要關內院門,您看……”一名錦衣衛百戶在門外探頭,見張苑愣在花廳里,不由提醒一句。
張苑回過神來,惱火地折身喝斥:“從什么時候起豹房內院要關門了?這是要在豹房設內帷嗎?”
那侍衛回道:“此乃陛下親口吩咐,說是為了加強豹房安保,防止別有用心的人謀逆……若公公現在不出去的話,一旦開禁,就只能留宿豹房內宅,進出的話需要陛下和錢指揮使批準才可!”
張苑聽到錢寧的名字就來氣,因為他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若被人看到臉上的巴掌印恐怕會被笑話,因此不打算在豹房久留,回府除了有高床暖枕,順帶還可以跟臧賢商議一下對策。
……
……
皇宮內苑,夜色漸深,永壽宮內仍舊開著酒席。
與宴之人很少,除張太后外,只有她兩個弟弟,也即壽寧侯和建昌侯二人,張太后想問詢關于兒子的情況,她的消息渠道不太通暢,再加上知道兩個弟弟失勢,所以請進宮來,想好好安慰一下。
張太后面前擺著燒豬肉、冷片羊尾、燒雞、炒豆芽和冬瓜湯等四菜一湯,菜基本沒動過,此時正在喝茶。
壽寧侯和建昌侯面前的菜稍微多一些,同時擺有宮內御酒坊釀造的秋露白黃酒,總的來說還算比較儉樸。
自打弘治皇帝去世,張太后每當夜幕降臨便會感到孤單寂寞,此時兩個弟弟在身邊,心里莫名有一絲慰籍。
“……姐姐,您說陛下現在都在豹房,根本就不回皇宮,這御苑內豈非沒了主人?”張延齡多喝幾杯,突然說出一句在張太后聽來大逆不道的話語。
張太后沒好氣地道:“不管陛下置身何處,他都是這紫禁城的主人,大明天下的主人,你這話傳出去,怕是有大不敬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