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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柳先去做了準備,把前汗庭派來的使者安頓好,隨即回來復命。
沈溪仍舊自顧自翻閱從前汗庭搜集來的案牘,不時提筆記錄,渾然沒覺得有人在場。云柳侍候在旁,沒有打擾沈溪,因為是白天,外面營地顯得有些嘈雜,而沈溪則好像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過了許久,沈溪抬起頭,看了云柳一眼。
云柳一直在凝視沈溪,見沈溪留意到自己,趕忙行禮:“大人。”
沈溪問道:“你在想什么?”
云柳一怔,隨即神色顯得有些慌張,但面對沈溪卻不得不坦誠交待:“卑職認為,大人選擇的奏請功勞的時機……似乎不那名合適。”
沈溪把手上寫好的一頁紙放到一邊,問道:“怎么,你從一開始,便預計到陛下不會同意我提出的提前犒賞三軍的請求,不該對軍中將士說及此事?”
云柳顯得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確實如此。”
沈溪嘴角露出笑容:“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做事前確實應該反復掂量,誰說我沒有考慮到結果呢?”
“嗯!?”
云柳不太明白沈溪的意思。
沈溪明知道朱厚照不太可能在沈溪領軍班師前就犒賞三軍,卻主動提出來試圖振奮軍心士氣,但現在朝廷沒有按照沈溪的建議實施,對軍中將士的心理肯定會造成重大打擊,在云柳看來這么做根本沒必要,甚至有點畫蛇添足的意思,不如先暗中跟朝廷奏請,不要給將士希望再讓他們失望。
沈溪語氣平淡:“做事前應該合理有度,振奮全軍將士軍心士氣沒錯,就算最后朝廷不允,導致軍心受損,那也不是我的緣故,不是嗎?”
雖然沈溪解釋得不是很清楚,但云柳瞬間明白過來,這種恍然大悟也讓她覺得很可怕,因為沈溪……似乎是故意激發軍中將士對大明朝廷、對正德皇帝的不滿。
至于沈溪為何這么做,云柳理解不能,就好像沈溪做的很多事都不是她能理解的同樣的道理。
沈溪說話適可而止,似乎不想揪著這個問題繼續跟云柳探討下去,站起來舒展了下懶腰:“這次汗庭派來的使者是誰?”
云柳道:“依然是一位昭使,也就是巴圖蒙克的妃子,還有幾名隨從,這名昭使顯得很謙卑,表示只要大人能見她,一切都好說……另外,這個女人并非是之前幾次到我們營地拜訪的阿武祿!”
沈溪點了點頭:“阿武祿是漢人,她對于漢人的規矩非常清楚,對于局勢有著深刻的了解,要是她的話,事情倒簡單多了……我知道哈屯是大汗妃子的意思,至于昭使嘛,我沒多少研究,韃靼人內部權力架構可真復雜……算了,先見過再說吧!”
“大人,她……此人到底是個女流之輩,貿然接見,是否合適呢?”云柳似乎有某種擔心。
沈溪笑問:“怎么,你怕一個女人跟我談判,我會對她做出某種妥協?若她真有這本事,那說明她有一定謀略和見識,或許能成為我在草原上所布的棋子!”
云柳低下頭,不敢再非議。
沈溪道:“連曾經不可一世的阿武祿,我都覺得她沒資格充當我的棋子,若這女人有那本事的話,倒是能讓我對草原人高看一眼。”
“這是一個男權社會,就算女人再厲害,也會很快湮沒在歷史中成為傳說。可惜滿都海哈屯已死,不然我還真想見識一下這個草原上最厲害的女人到底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