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最好沈大人能答應,將所有責任全都推給錢寧,讓錢寧來背鍋,這樣誰都不會有麻煩。否則的話,陛下和沈大人間的嫌隙就會變大,而我和張永接下來也難做人。”
帶著極大的不安,小擰子抵達沈府,沒等上前敲門,便見小門打開,從里面走出個人來,正是小擰子見過多次的朱起。
朱起恭敬地道:“擰公公,我家大人已等候您多時……請!”
小擰子驚訝地問道:“沈大人知道咱家會來?”
朱起有些為難,想了想回道:“大人只是吩咐鄙人在這里等候,至于公公您幾時來,其實鄙人完全不知,要不……您親自問問我家大人?”
小擰子嘆了口氣,意識到沈溪跟朱厚照間展開博弈,會讓朝中不少勢力牽扯其中,心里悲哀:“為何每次都要我出來當炮灰,被這些大人物當猴子耍?”
小擰子進到前院,隨著朱起一起到了書房,此時沈溪已在門口等候,好像對小擰子的到來很歡迎。
“擰公公,請吧。”沈溪沒有跟小擰子見禮。
小擰子剛想拱手,見沈溪這隨性的模樣他也就作罷。
二人進到書房,沈溪使了個眼色,朱起會意地出去,順帶將房門關好,等房間里只剩下二人后,沈溪直接道:“若陛下派擰公公你來要人,請免開尊口。”
小擰子搖頭苦笑:“沈大人,您別耍小人了,陛下怎知道此事是您所為?其實張公公只將事情告訴小人一人,旁人一概不知,倒是錢寧今日也參與其中,試圖給江彬找些麻煩,誰知半路被人捷足先登……是您派人去劫道的吧?”
沈溪笑了笑,問道:“本官若說不是,擰公公可相信?”
小擰子臉上苦澀更甚,道:“是與不是都好。陛下派小人來,是有一件事想告知大人,陛下要調蔚州衛乃至九邊兵馬衛戍宮廷,此番龍顏受損讓陛下雷霆大怒,特意讓小人來知會大人,讓大人以兵部名義調遣兵馬……這件事非沈大人出馬不可。”
沈溪正色道:“調地方人馬換戍京師之事,以前兵部便在推行,且取得不錯的效果,但皇宮跟豹房的安保工作事關重大,豈能隨便調遣外來人馬充任?這些人如何保證身家清白,能隨時隨地誓死效忠陛下?若出了問題,誰來承擔責任?”
小擰子搖頭道:“具體情況小人也不是很明白,沈大人若想解惑的話還是去請示陛下為好,小人只負責傳話。再說,就算是錦衣衛,也未必真會為陛下拼死,所以……這才是陛下對皇宮和豹房侍衛不信任的根本原因吧?”
說是不明白,但其實小擰子門清,要不是朱厚照在張家口狩獵時遇到猛虎錦衣衛集體傻眼沒人上前救駕,反倒是江彬出來拼死保護的事情影響,朱厚照也不會對錦衣衛失去信任,江彬也沒有崛起的機會。
沈溪搖頭道:“看來陛下器重江彬,想讓其來當他的侍衛領班,負責陛下的起居生活。到時候你擰公公的地位,可能會大受影響!”
小擰子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用委屈的語氣道:“就算這樣,小人能作何?小人只能盡量爭取陛下的信任……很多事力所不及,畢竟小人只是個太監,伺候陛下的事情誰都可以做啊。”
意識到自己在保護皇帝安全方面力不能及,小擰子才會如此沮喪。
沈溪道:“陛下吩咐的事情,本官記下了,明日一早本官會去面圣,跟陛下提及此事……擰公公請回吧。”
小擰子驚訝地問道:“沈大人,您不會是要去跟陛下說及今晚之事吧?您……要是吐露真相的話,怕是陛下會對您產生極大的怨恨,您……務必三思而后行啊!”
沈溪堅持地道:“既然本官做了,就不會藏著掖著,很多事必須挑明,若怕得罪陛下便隱瞞不報,跟一個佞臣有何區別?”
小擰子想了下,先是點頭,卻又馬上搖頭。
顯然這會兒他的心情也是復雜之至,一邊準備聽從吩咐,任由沈溪去勸諫皇帝,一邊又擔心沈溪跟皇帝鬧翻后他人崛起,自己也被殃及池魚,喪失現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