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和跟沈溪的交情畢竟不深,朝中跟沈溪關系相對好的官員不是沒有,比如說梁儲、李鐩、靳貴這些人,他們是有資格勸說的,若換作楊廷和去,就變成了登門聲討,對于楊廷和這個層次的官員來說不可能去做。
與其用強硬的態度,不如采取懷柔的策略,讓人去游說沈溪,那就需要先找到合適的人說明情況。
“學生明白了。”
李夢陽恭敬行禮,馬上告辭離開。
楊廷和望著李夢陽的背影,輕輕嘆息:“有人想推他上位,也有人想拉他下馬,現在朝中官員都開始選擇站隊,我現在處境尷尬,由于跟太后娘娘合謀,使得陛下對我抱有成見,對此實在是無能為力!”
……
……
楊廷和的確幫不上什么忙。
因為他在內閣中地位還要次于梁儲,屬于三把手,僅僅比剛入閣的靳貴地位高一些,內閣的事情基本上不由他來主持,雖然謝遷允諾以后會推舉他上位,但沒有皇帝準允,這種承諾根本做不得數。
而此時朝中沈溪的聲望卻直逼謝遷,甚至某些方面比謝遷更高,楊廷和的地位已無法做到跟沈溪對等。
無法跟沈溪平等對話,還得想方設法反擊對手,每每想到這里楊廷和便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
他已經沒法站到沈溪一邊,無論從他內心傾向,又或者是出于私交或者道義禮法,他都覺得應該將沈溪這個官場另類給徹底打壓下去。
他的想法跟謝遷不同,他不希望沈溪繼續擔任兵部尚書,在他看來,最好什么都不是,直接致仕回家,朝中才會太平。
朝官中許多對沈溪存在偏見,楊廷和的偏見屬于比較大的那個。
此時的李夢陽,則緊忙去求見李鐩。
此時梁儲在文淵閣當差,他沒法去找尋,而李鐩作為工部尚書,是他的頂頭上司,他進出工部正方便,雖然他知道用這種指派的口吻找李鐩說話不太合適,但還是硬著頭皮去求見。
李鐩這人沒什么架子,在六部尚書中,李鐩屬于實干派,無論他做事是否妥帖,又或者有無私相授受的成分,都不影響他做事。
“……恩賜啊,你這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誰都知道之厚在家休養乃陛下御準,你讓老夫去找他,真的合適嗎?”
李鐩并沒有一口回絕,因為李鐩也知道李夢陽在學術上的造詣,他自問沒那本事,術業有專攻,雖然李夢陽這官當得相當一般,但架不住人家年輕,有才氣,人人稱頌,而且還是有名的忠直之臣,這樣的人能隨便得罪?
李夢陽道:“但若他一直稱病,那朝事便會耽擱下來,李尚書還是應該去探望一下,讓他早些面圣推辭差事。哪怕沈尚書只是做吏部尚書,朝中也不會有如此多的非議之聲,朝廷規矩不可亂!”
“雖說不可亂,但這是陛下御旨,欽定,一旦陛下發了話,那就不是臣子隨便能非議的……我讓我去勸說,分明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啊!”李鐩拿出那股綿柔勁,跟李夢陽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