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的升帳議事,變成審判大會,一堆人受到處罰,京營和邊軍的人都未能幸免。
即便如此,軍中火藥味仍舊沒消除,對此沈溪卻視而不見。
會后沈溪巡查城防,這也是兵馬進入河間府城后,沈溪第一次踏上城墻,唐寅全程陪同。
唐寅發現,無論沈溪是往邊軍駐防的城南、城東城墻,還是到由京營駐防的城西、城北城墻,均能得到禮重,沒一個人敢于怠慢。
至于這是否因之前對那些將領大打出手起到威懾效果,唐寅不清楚,但至少從將士身上感受不到敵意。
一直從最后巡查的城北城頭下來,唐寅才帶著幾分擔憂問道:“大人直接給那些犯錯的將領定罪,不怕他們有意見嗎?”
沈溪道:“任誰被打了,心里都會有看法,但軍中犯錯就要受罰,這是金科鐵律,他們應該明白道理!”
“但大人……”
唐寅略微斟酌了一下字眼,帶著隱晦的口吻提醒道,“這么做還是會顯得有失偏頗吧?一竿子把一船人都打翻了,兩邊都未能討好,這么得罪人,他們或許會懷恨在心。”
沈溪打量唐寅一眼,淡淡一笑:“我身為主帥,小施薄懲的目的是為了確保打勝仗,而不是討好哪一邊。我做事不求完全公平公正,更重要是考慮軍法的嚴整和嚴肅性,不患寡而患不公,如果誰有錯而不受罰,一時看起來是收買了人心,卻是縱容錯誤行為繼續,他們以后更會蹬鼻子上臉!”
唐寅微微點頭,望向沈溪的目光中帶著幾分佩服。
“沈大人這是要立威,而非處置公平。”唐寅總結能力不錯,暗自嘀咕道,“這軍中原本就沒有絕對公平之事。”
……
……
當天沈溪沒有再出現于軍營中,回到驛館就沒有出門,畢竟他要處理的并非只有軍務,還得跟正德皇帝進行溝通。
對于現在的沈溪來說,軍功對他而言已如浮云一般,反正再立功也不可能晉升了,應付朱厚照比什么都來得重要。
唐寅默默觀察那些挨打的將領的反應,雖然一個個看起來都不太服氣,但也就嘴上抱怨一下,并無實際行動。
在唐寅看作沈溪嫡系的那幫人,比如說胡嵩躍和劉序等將領,被打后沒覺得如何,仍舊硬撐著去城頭查看防務;反倒是京營的老爺兵,十軍棍下去很多人就受不了,走一路叫喚一路,回到營帳就未再現身。
“伯虎兄,沈大人這步棋,說實話在下沒看懂。”
晚上湊一起吃飯時,張侖在唐寅面前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謹慎地說道,“沈大人把兩邊的人都給打了,也沒說這件事誰對誰錯,這不是讓那些人胡思亂想嗎?”
唐寅埋頭吃飯,語氣不冷不熱:“弄清楚誰對誰錯,有什么現實意義嗎?他們當中,誰沒犯錯?”
張侖仔細想了下,點頭道:“好像是這么個理兒……但沈大人不應該把事情理清楚嗎?”
唐寅道:“正因沈尚書是主帥,他不需要計較這件事上誰的過錯更大,反正都有錯,沈尚書不過根據兩邊人的作為,拿出一種相對公平公正的方式處置……沈尚書未追究到你我身上,已值得慶幸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