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不談這個問題,可以嗎?”
唐寅皺眉,“叛軍糧草是整是零,現在不能確定,光靠在此商討不會有任何結果,不如先確定賊首到底在何處……若可一戰將賊首擒下,那此番平叛勝利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胡璉冷冷一笑,聲音提高八度:“以本官所知,叛軍首領有五人之多,失去誰都不會令叛軍失去主心骨,他們還是會繼續擾亂地方,除了已知兩人在山東外,另外三位很可能就在我們腳下的南陽府!”
唐寅笑了笑,道:“難道按照胡中丞的意思,只能分兵追擊叛軍,如此才能徹底平息中原盜亂?這……怕是我們沒那么多時間吧?”
說到最后,唐寅用求證的目光望向沈溪,沈溪卻笑而不語。
胡璉此時很被動,他辯論的主題在于叛軍分兵,糧草輜重會隨行,如此一來平亂將陷入僵局,他是在堅持一種短時間難以打破的困境,就算把在場所有人說服,也只能證明叛軍平息非朝夕之功,跟沈溪速戰速決的思路相違背。
周圍看熱鬧的武將覺得很過癮,他們從胡璉跟唐寅的簡單辯論中學到很多東西,而且作為始作俑者的沈溪還沒發言,很可能沈溪的意見更會讓他們大受啟發。
胡璉想了很久后,總結道:“沈尚書,如今要平中原亂民,的確不能操之過急,叛軍是想以此來拖延時間,換得朝廷撤兵或招安,若是能讓叛軍歸順朝廷,可以免去戰火對地方民生造成的影響,乃利國利民的好事。”
他的話引起在場絕大多數武將不滿,雖然這些人不敢直說,但顯然胡璉提出的招安違背大家伙兒建功立業的心思。
沈溪搖頭:“胡中丞,之前本官跟你有類似的想法,不過現在朝廷已否決招安之議,而非本官有意阻撓,這件事你該清楚才是。老生常談的話題,本官不想重復,本官也相信在場將士沒一個是孬種,不怕跟叛軍一戰,至于對百姓的影響……留賊未除也是隱患,長時間的動蕩對地方民生造成的影響會更大。”
沈溪僅僅否決了胡璉提出繼續招安的設想,沒說他跟唐寅到底誰更有見地,不過明眼人都看出來了,沈溪似乎支持唐寅多一些,但也未必就是說唐寅可以主持戰局,便在于唐寅只是提出一種構想,說可以斷絕叛軍的糧草,但糧草在哪兒,唐寅卻毫無頭緒。
胡璉死死地抓住這一點,望著唐寅道:“若知道叛軍糧草所在,倒可以早日結束中原亂事,不知軍師現在是否有眉目?”
胡璉沒法給沈溪出難題,只能把矛頭對準唐寅,看準唐寅行伍經驗不多,試圖扳回一局。
唐寅額頭冒汗,對他來說要判斷叛軍把糧草藏在何處實在太難了,甚至現在連叛軍是否集中存放糧草都是個疑問。但為了證明自己比胡璉有本事,將來有更大機會在朝中有所作為,他只能硬著頭皮陳述自己的觀點。
唐寅一咬牙:“如今朝廷各路平叛兵馬大軍壓境,叛軍自會感到壓力,必將糧食向南轉運,因此糧食要么存放在鄧州,要么存放在湖廣光化……想來不會有第三座城池!”
“你……”
胡璉怎么也想不到,唐寅居然會得出這么個結論,略微琢磨還覺得合情合理,很可能接近事實真相。
胡璉第一時間懷疑這并非唐寅自己的想法,很可能沈溪提前有過指點,畢竟唐寅是沈溪指定的軍師,升帳議事時偶爾表露一下能力,對唐寅將來軍中的聲望大有助益,將來做官也有好處。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為沈溪完全沒必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