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位極人臣的沈溪都要做很多違心事,那他前半生遭遇的那些不如意,便不值一提。
“需要在下作何?”
唐寅主動請纓,想為沈溪分擔煩惱。
沈溪搖頭:“伯虎兄能為我出謀劃策,我已感激不盡,既然此事會在這兩天落實,我要馬上寫信給謝閣老,同時去奏疏往京城,讓陛下知道江南之事始末!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若是能到江南,親眼看看南京目前的情況,或許上奏更有說服力。現在……不過是順謝閣老之意,做個知情識趣的后生罷了。”
……
……
沈溪在用實際行動向唐寅演示如何做一個隨波逐流的官員。
不過沈溪跟謝遷的矛盾近乎是公開的,如果沈溪真的這般知情識趣的話,也不至于跟謝遷鬧到如此地步,唐寅并沒有覺得沈溪這是在向謝遷服軟。
無論如何,沈溪的上奏還是起了作用。
因為沈溪是以密奏的方式上報朱厚照,可以不經司禮監,張苑得知此事后非常惱火,安排魏彬到南京任守備太監之事尚未落實,沈溪就著著實實擺了他一道,這還是他給沈溪去信說明情況的前提下,覺得沈溪是在背后玩陰的。
就在他想直接把事定下,讓魏彬早一步動身前往南京,把生米煮成熟飯時,朱厚照傳他去乾清宮見面的御旨已傳達下來。
前來傳旨之人,正是在這件事上跟他唱反調的小擰子。
“小擰子,陛下是想問有關任用魏公公出任南京守備太監之事吧?”
張苑跟小擰子往乾清宮去時,想要打探皇帝的口風,問道,“難道是因為沈大人上的密折?”
小擰子沒好氣地道:“你問這么多干什么?這種事情你別問咱家,有本事只管問陛下去。”
張苑有些惱火,瞪著小擰子道:“咱不都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么?咱家沒犯著你,不過是安排魏公公去南京任守備,何至于要跟張永合謀算計咱家?”
小擰子對于張苑一口道破他跟張永私下聯系之事,大感意外,他本來覺得什么事都藏得好好的,張苑不可能知道,卻不知現在張苑在朝野廣布眼線,不想再當個閉目塞聽的蠢人。
小擰子咬牙道:“你別血口噴人。”
張苑冷笑不已:“你跟張永算計,想把馬永成推到南京任守備太監之事,咱家也是這兩天才得知……咱家早就知道謝閣老的人,也就是楊大學士找過你們,跟你們做了一些私下的交易,別把咱家當傻子。”
小擰子這才明白,原來張苑什么都知道,他也不再隱瞞,側過身子看向張苑:“是又如何?就準你安排自己人,不許旁人安排自己人?”
張苑道:“你啊你,你個糊涂的小東西,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你當張永為何要這么做?他是想借你之手,將馬永成給推上去……人家什么關系?那是上過戰場共患難過的生死之交!跟你又是什么關系?由始至終你見過馬永成嗎?你知道他現在是什么立場,以后是否會聽你的?不過有一點,以后馬永成會聽張永的倒沒錯,張永現在已是司禮監秉筆,一旦咱家被人扳倒,他就是掌印,到那時你跟誰合作扳倒他?”
小擰子不說話,好像是在認真思索這個問題,不過張苑往前走兩步,回頭去看小擰子表情時,卻發現小擰子臉上滿是不以為然。
“真是個蠢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