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怒從心頭起,破口大罵,“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銀子,咱家至少沒害過你,咱們都是從東宮出來的,跟那些常年在內宮勾心斗角的家伙不同,這次咱家安排魏彬去南京,能從中撈到不少好處,屆時還能少了你的不成?”
小擰子依然不說話,眼見快到乾清宮,張苑不再言語,低頭跟小擰子一起跨進殿門。
……
……
果然如張苑所料,朱厚照發火了。
因為張苑在南京守備太監的重要性上撒了謊,朱厚照在從沈溪那里得知具體情況后,便將張苑叫來好生喝斥一通,但其實朱厚照沒多少怒火,單純只是想要發泄一下心中積蓄已久的怨氣。
夫妻關系不和睦,便把怒火撒到奴婢身上,張苑心中是這么想的。
朱厚照罵過后,怒氣沖沖地問道:“你個狗東西,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嗎?”
張苑顯得很委屈:“陛下,老奴一切都是按照您說的辦,正是因為知道這職位關系重大,所以才跟陛下您提及此事,至于安排誰來充任,老奴至今也未定下,反復權衡也不知由誰去合適。老奴不知為何沈大人要上奏攻訐咱家……嗚嗚……”
張苑不會別的,哭嚎那一套完全照搬以前劉瑾的做派,而且這一招幾乎百試百靈。
就算朱厚照不憐憫,被噪音襲擊也會一陣心煩意亂,人一旦煩躁就不會再想理會眼前事,總歸對哭的人來說有好處。
朱厚照道:“朕且問你,這南京守備太監你準備讓誰去?他給了你多少好處?”
張苑繼續哭泣哀嚎:“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
張苑不斷磕頭,額頭把地板碰得“砰砰”直響,只是他的舉動沒能換來朱厚照憐憫,這次朱厚照壓根兒就沒有直接甩袖離開的意思。
“難怪之前有人說你圖謀不軌,看來并非空穴來風啊。”朱厚照突然沒來由說了一句。
張苑立即明白有人在皇帝跟前說了他的壞話,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在旁邊看熱鬧的小擰子,只有小擰子才有在皇帝跟前進讒言的機會。
朱厚照再道:“有關南京守備太監之事,不用你費心了,朕會酌情安排人去接管這差事,這兩天就會定下來……因為沈尚書那邊再有一段時間便會平息中原盜寇,隨即就要前往江南,所以得提前派人將南京守備太監的差事領下來,做好迎接準備。”
張苑磕頭:“老奴一切聽從陛下調遣,絕無私心。”
“希望你沒私心。”
朱厚照怒道,“幸虧你這兩天沒忙著安排人手,如果被朕發現你想借機斂權斂財,欺上瞞下,朕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旁人說扒皮那是威脅,作不得準,但朱厚照說要扒皮,那真能做出來。
張苑跪在那兒,戰戰兢兢,他雖然有些擔心,甚至惱恨自己的圖謀落空,但隱隱還是有些慶幸……這兩天他之所以沒有敲定推舉魏彬上位,便在于他很忌憚沈溪的反應,想搞清楚沈溪的態度后再借皇帝的名義把事情定下來,不曾想果然在這上面出了問題。
正因為他的謹慎,所以現在誰都拿不到他的把柄,在這件事上他可以做到進退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