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程明白,心高氣傲的魏國公給沈溪送禮而不得,沒得到沈溪有關結盟的正面反饋,讓徐俌覺得沈溪是因為他曾入閹黨這一舊案而看不起,而徐俌在江南一向目中無人慣了,不自覺激發敵對的情緒。
現在徐程要做的,就是要讓徐俌靜下心來,重新考慮跟沈溪結盟之事,至于那個韻詩,則是金陵教坊司有名的花魁娘子,賣藝不賣身,深受江南才子歡迎,因平常很難見上一面,使其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徐程道:“公爺,他到底是過江的強龍,您作為地主,雖說實力方面根本不輸給他,但只要能保住手里的權力,彼此面子上也過得去,何必去計較那短暫得失?就算他不肯合作,將他平平安安送走,就是最好的結果,不然若是他在南京城出了什么事,到時候朝廷可能會追究到底!”
“什么意思?”徐俌皺眉。
徐程嘆道:“小人剛聽說,倭寇派人混進城里來,想要謀害沈尚書,城里居然有人暗中與賊人合作。”
徐俌怒道:“有此等事?倭寇著實可惡,他們是否將本公放在眼里?”
徐程緊忙勸說:“公爺莫急,現在只打探出一點風聲,還不知到底是何人所為,不過看來沈尚書入城對他自己或者是對咱們來說都需要小心謹慎,他入城帶的人不多,這安保工作就歸于咱們之手,他若出了事,陛下很可能問罪!”
聽徐程這么一說,徐俌臉色又變得很難看,不過徐程說的道理他卻明白。
徐程道:“若沈尚書明晚出城,犯險的幾率更高,不如留他在城里過一夜,至于什么韻詩,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用……當然,若是晚上可以留他在國公府落榻的話,基本可保證安全無恙。”
“什么?還要請他到府上來?”徐俌又不甘心了。
徐程面色謹慎:“公爺,就算是為了面子上的事,您也只能忍了,沈尚書到底是陛下跟前最寵信的大臣,又是皇親國戚,得罪不起……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啊!”
徐俌盡管很不甘心,但終歸還是聽進去了,不耐煩地一擺手:“既如此,那這些事便由你去安排,若他肯到府上,到時候本公跟他私下會晤也是可以的……這些話讓旁人去說,本公不放心,接待之事就全權歸于你手。”
“得令。”
徐程恭謹行禮。
……
……
沈溪進金陵前夜。
隨著二更鼓敲響,南京城徹底安靜下來,此時城里靠近秦淮河的一處私宅卻是燈火通明,一群人趁著夜色而來,腳步匆忙。
雞鳴犬吠中,一行進入院門,穿過月門和回廊進入堂屋,為首那人將臉上蒙面的黑布摘了下來,正是之前曾跟沈溪有不少過節的江櫟唯。
“你們都退下吧。”
正堂內對著門站著一名男子,確定江櫟唯的身份后,他一擺手,手下立即退了出去,江櫟唯也是一擺手,讓他的人離開。
正堂內只剩下二人,江櫟唯跟等候之人相對坐下,盡管燈火通亮,顯得很高調,不過二人對話時卻幾乎是貼耳低語。
“顧嚴,你不該來南京,為兄知道你想殺了沈之厚,但他這次可是以領兵主帥的身份而來,無論如何你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險……江家只剩下你一人,你該回頭是岸才是。”那人并不是很想幫助江櫟唯,上來便對江櫟唯勸說。
江櫟唯面色冷漠:“事到如今,難道我還有回頭路可走?”
那人想了想,突然嘆了口氣:“你走錯一步路,就再難回頭……你實在不該再跟那些倭人勾連,你也算是名門之后,卻是上了賊船,上去容易下來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