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珩道:“難道你沒看出來,陛下此番是倉皇逃跑?這后續船只到現在還是零零散散從水門進城,出征時足有五萬大軍,但現在回來的一成不到……張公公分明是怕陛下丟面子才如此說,也不知前線葬送多少官兵……”
“啊?”
趙曄斌十分意外,沒料到孫元珩會如此揣測。
孫元珩有些惱恨:“更加可惡的是,陛下到安慶府城后,這里必會成為眾矢之的……除了朝廷往援兵馬外,未來一段時間寧王也會調集兵馬,往這邊集結,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趙曄斌道:“孫知府不必擔心,這不魏國公正領軍向九江府進發?聞聽這邊出狀況后,魏國公定會調遣兵馬前來救援。”
孫元珩嘆了口氣:“遠水不解近渴啊!趕緊去迎接出征兵馬進城,多一個人,咱們守城也多一份把握。就怕陛下胡亂插手指揮,到時候城池被破也不知是誰的責任,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寧王準備不足……暫時無法染指安慶府城……”
……
……
朱厚照進了有高大厚重的城墻保衛的城市,終于可以長長地松口氣。
經過一夜顛簸,安全方面有了保證,朱厚照才記起自己面子受損問題。
此番轉移,他也知道自己太過狼狽,只是暫且不知軍中狀況。
進城后朱厚照對驛館的居住環境非常不滿,于是江彬帶人強行霸占了一個前后四進并帶左右偏院的大宅作為臨時行在,朱厚照欣然住進去后馬上叫來江彬問詢撤兵詳情,很希望此番轉移一切順利,一兵一卒都沒有損失。
可惜的是,江彬不能給他答案,因為此時后續兵馬還漂在長江上。
有多少損失,結果如何,甚至追兵在何處,江彬是一問三不知。
朱厚照氣惱地質問:“之前不是說一切順利么?怎么現在連多少人沒進城都不知道?”
江彬解釋道:“陛下,船隊浩浩蕩蕩,后續運兵船還沒進城,官兵下船后還需要清點人數,加上糧草輜重需要安置,一時間哪里知道有沒有損失啊?”
朱厚照想了想,覺得有幾分道理,便無心跟江彬計較。
恰在此時,小擰子從門口進來:“陛下,張公公求見。”
“快傳。”
朱厚照急切地一招手。
隨著小擰子將張苑傳進大堂,未等張苑上前行禮問候,朱厚照劈頭蓋臉便問:“人馬可都進城了?”
張苑低著頭,眼睛骨碌碌一轉,他跟江彬的心態一樣,不想承擔責任,于是狡辯道:“回陛下,船只正在進港,正在清點人數,不過聽說有部分人馬未及時上船,選擇從陸路往安慶府城撤退……”
“混賬!”
還沒等張苑說完,朱厚照一拍桌子怒喝。
張苑嚇得不敢再吭聲。
朱厚照繼續責罵:“當時不是及時下達撤兵命令么?為何還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從昨晚到現在,朕對后邊兵馬的情況就不太了解,你們是否對朕有所隱瞞?”
“老奴不敢。”
張苑直接跪了下來。
江彬顫顫巍巍不敢正面作答,不過他對于軍中有損失這一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因為下邊人稟告說,從撤兵開始就因將士蜂擁上船導致很多人被擠落掉進江水中,淹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