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剛開始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弄明白朱厚照并不是跟歷史上那般突然對打漁發生興趣,獨自到大江大河泛舟撒網,便放下擔心,無所謂地擺擺手:“陛下這兩年多少有些收心養性,雖說他擅闖民宅,卻沒聽說他有擄劫民女、奪人家財之舉,說明他行事還是有底線的。”
云柳急道:“可是大人,陛下一天之內出入好幾戶人家,聽說還打人砸東西,惹得徐州民眾敢怒不敢言。”
沈溪道:“他要強進民戶,遇到阻攔自然會起沖突,加上他身邊侍衛都是從江湖上招募的武林高手,肯定打得那些護院落花流水……其實他若表露身份,天下間哪里去不得?所到之處肯定是跪倒一片迎接。說到底,陛下不過是把這當做一件好玩的事情,并不是真的作奸犯科……”
“那大人,此事當如何處置為妥?”云柳平復心情,好奇地問道。
沈溪微微搖頭:“陛下此舉暫時看不出有何目的,不過想來應該跟徐州地方準備的迎駕方式不妥有關,陛下前幾日閉門不出,眼下變身為‘凈街虎’,不過是陛下震懾地方官員的一種方式。”
“云柳,其實你不必把事情看得太過嚴重,地方官府不可能坐視不理,肯定會好好善后的……放心吧,出不了大事。”
云柳道:“陛下如今尚未回京,朝中有太多不穩定因素,若陛下在徐州一直做擾亂民生之舉,就怕朝中非議聲加劇……”
沈溪皺眉道:“你去擔心這些作何?現在除了有人謀逆外,沒人能威脅陛下皇位穩固,就算太后娘娘也沒權力會這么做……陛下最多是在為他的名聲抹黑罷了。你讓我一個身在外地的大臣如何作為?”
云柳想了想,馬上意識到沈溪對這種事實在鞭長莫及。
便在于就算沈溪能做什么,也只能上奏勸諫,但皇帝根本就不聽臣子的意見,叛逆心重,別人不勸或許他還不會胡鬧太甚。
沈溪再道:“過幾天看看事情發展到何田地再說吧……此事應該會在一兩天內傳到京城,京城那些大佬不可能坐視不理。這回就怕陛下有自己的想法,最后釀成的結果,誰都不想看到。”
……
……
正如沈溪所言,事情發生兩天后,京城內內閣首輔謝遷也得知情況。
本來謝遷就在為是否召沈溪回京之事而煩惱,在聽到朱厚照于徐州城內胡鬧后,他可不像沈溪那樣有很好的忍耐力,也不會去想皇帝是否另有圖謀,只覺得小皇帝又開始胡作非為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寫了勸諫的上奏,還拉來朝中大臣聯名,準備直接送去徐州勸諫皇帝。
但關鍵時候,謝遷的行動被張太后派人叫停。
張太后派出的人正是高鳳。
雖然高鳳名義上已卸任司禮監秉筆太監,但畢竟當前司禮監只有他一人留守,在張永、李興或者是小擰子這三人中一人回來接替他位置前,他暫時還要堅守崗位。
高鳳心急火燎來到謝遷小院,見面第一句便是:“謝閣老,徐州內無論有何事發生都要當沒聽說過……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
謝遷不明白張太后為何會得知此事,更不理解張太后特別派高鳳來勸說他不要上奏。
雖然謝遷感覺問題不簡單,但他不敢當面詢問……高鳳即將退出朝堂之際,謝遷對宮里這些年老且資歷深厚的閹人越發防備。
高鳳道:“太后娘娘交待,讓壽寧侯和建昌侯兩位侯爺前去徐州迎接圣駕,盡可能不讓陛下在外逗留太長時間。謝閣老只管打理好朝政便可。”
謝遷聞言不由皺眉,心想:“張氏兄弟到現在都沒被恢復爵位……太后此舉到底是為何?”
高鳳沒有跟謝遷過多解釋,匆忙地道:“咱家還要去見兩位侯爺,便不打擾謝閣老了……謝閣老您先忙著。咱家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