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交談完畢,趙銘愈下去向知府衙門屬官以及各縣縣令傳達朝廷決策,留下沈溪一人在樓上客房。
趙銘愈前腳剛走,馬九上得樓來,向沈溪通報最新情況。
“大人,歸德府賑災事項已落實,我們運來的糧食,已送到粥棚,同時到位的還有疏浚河道鞏固河堤的工具,災民將通過勞動來換取食物……已派駐人手監督,防止有人貪墨。”
馬九道,“還有就是,河南道幾位監察御史希望見見您,跟您商議賑災大計,過后會陪你一起前往開封府。”
沈溪道:“跟地方官府接洽無可厚非,畢竟他們是救災主力,至于御史言官嘛……實在沒時間也沒必要跟他們解釋太多,等賑災結束再見吧。”
馬九為難道:“可是……御史就在驛館外,不見不好吧?”
沈溪淡淡一笑:“沒什么好不好的,派人去跟御史打招呼,讓他們深入災區看看,不要老盯著我嘛……我來這邊,是幫陛下排憂解難,朝廷調撥的錢糧送抵前,要靠地方自救,他們多想想,怎么幫助我把事情落實。”
對沈溪來說,監察御史算是監督官員,相當于軍中的監軍,他根本就不需要對這些人做交待,哪怕這些人只是想到沈溪身邊來做事,一方面混點兒政績,另一方面巴結上沈溪,以利于日后的升遷。
監察御史對別人來說,威懾力十足,但沈溪卻從不放在眼里,他直接對皇帝負責,而不是御史臺的官員。
如今沈溪領軍出征連監軍都不帶,憑什么一群言官想對他指手畫腳?
馬九領命退下,安排下一步往開封府去的事項,隊伍安保工作以及沿途食宿正是由他和朱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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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做事雷厲風行,而被皇帝派遣來協助他的張苑,這兩天卻苦不堪言。
本來張苑以為自己很快就能追上沈溪的步伐,但沿途得到的消息,卻顯示他跟沈溪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很可能沈溪救災結束都到不了沈溪跟前。
為了不被朱厚照事后追究懈怠之罪,他只能拼命追趕,離開徐州后便乘坐馬車,有時候大半夜還要趕路,要休息也只能在車里,忍受沿途無休止的顛簸,兩天下來他的精神都快崩潰了。
“我這大侄子,誠心想要我的老命啊……我本來就是急匆匆南下,他走在前面也不知等等……”
這天一清早,隊伍到了一處集鎮。
張苑派人去打聽,聽聞這里叫馬牧集,已經是河南歸德府地界,心中一喜。趕了一夜路,腰酸背痛,張苑吩咐隊伍歇一歇。他下得馬車,舒展了下腰身,準備走上幾步,到前邊道旁冒著裊娜白氣的包子店吃過早飯再走,卻有快馬從遠處而來。
張苑心里直打鼓:“壞了,壞了,每次信使來通報消息,都說我那大侄子距離又遠了,感情我這么星夜兼程,還是比他慢。”
果不其然,信使一來,跟張苑說明當下的情況,張苑一拍大腿:“好不容易到了歸德府,他又跑去開封府?他這哪里是賑災,根本是帶著咱家遛狗玩啊!”
旁邊隨從沒聽清張苑的抱怨,上前問道:“公公,您說什么?”
張苑怒道:“跟你們沒關系!現在距離開封府城有多遠?”
隨從為難,支支吾吾道:“具體有多遠不清楚,但想來兩三百里是有的,要追上沈大人還需要努力。”
張苑罵罵咧咧:“咱家沒努力嗎?大晚上連覺都沒睡,硬撐到現在,這會兒全身就跟散了架似的……派人去洛陽,通知河南巡撫和布政使司衙門,讓他們去開封府城匯合,總之咱家到了開封要見到人……就算沈國公離開了,咱家也只認開封,不想再折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