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冷笑不已:“你倒是會替朕著想,但此事在朕看來,必須要上報而不得隱瞞,你將事情壓下來,就是失職,無論你出自何理由!”
“陛下恕罪。”
蕭敬懶得為自己解釋了,他知道這種事越描越黑,但他相信,朱厚照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朱厚照沉吟一下,又道:“看來司禮監中事,你一個人處理不了,朕覺得有必要讓旁人參與進來。”
蕭敬心中“咯噔”一下,本來他以為,自己的目的是避免太后和皇帝母子關系惡化,就算有罪那沒什么,但現在看來,朱厚照想藉此懲罰他,甚至剝奪他的權力,當即趕緊從懷里將全云旭的上奏拿出:“陛下,老臣已將大理寺少卿的上奏帶來,昨日剛送到宣府……”
朱厚照聞言使了個眼色,小擰子趕緊把奏疏接過,呈遞到朱厚照跟前。
朱厚照伸手打開來看過,臉色波瀾不驚,好像對上面的內容早就知悉。
朱厚照沉默一下,道:“看來宮里有人想替朕做主啊……區區一個蘇林,連二十四監管事都不是,就敢亂來?傳朕御旨,令東廠、錦衣衛將其捉拿歸案,抓到此人者賞銀千兩!提供案件線索者,加官進爵!若有人包庇案犯,一概問罪!”
蕭敬稍微松口氣,在他聽來,朱厚照的懲罰還算“合情合理”,罪責只在蘇林一人之身,沒牽扯到別人。
突然朱厚照殺氣騰騰道:“至于之前查明有罪,而自己也承認罪行的張延齡……就是朕的親舅舅,直接下刑部獄,打入死牢!他的兄長張鶴齡,抄家問罪,獨自囚禁不得探視,就算是皇宮派人也不可!誰敢違背,殺無赦!”
“陛下,請三思而后行啊!”蕭敬可不敢草擬這樣的御旨,一旦傳到京城,很可能會引起朝野混亂。
朱厚照道:“朕希望你明白,這天下是朕的天下,姓朱不姓張,張家再有地位,那也是朱家賜給的,既然能賜給,也能隨時收回!”
“陛下……”
蕭敬苦苦哀求,雖然他不算太后派系的人,但他畢竟服侍弘治皇帝多年,跟張太后關系還算不錯,不希望正德皇帝跟他的母親形成尖銳對立。
朱厚照怒道:“你只負責草擬詔書,至于落實,朕會讓人辦,不需蕭公公操心,若你不遵從,朕便當你是他們的同黨,朕也會將你法辦!”
蕭敬跪在那兒,一臉木然,魂都像被抽走一般,到最后他還是低下頭領命。
……
……
皇帝的御旨很快傳到京城,由錦衣衛負責拿人,張延齡被下刑部死牢,張鶴齡則被抄家,同時被送到京城一個幽靜的小院看押。
張太后聞聽后非常憤怒,馬上派人去請李興,準備讓李興去質問負責查案的張永,同時派人跟朱厚照說情。
不想李興不肯露面,便在于其知曉事關重大,不想牽扯其中。
至于張永那邊,更不會主動來見張太后了。
消息傳遍京師,從官員到黎民,皆歡欣鼓舞。
張氏兄弟從執掌京營便為非作歹,名聲早就臭大街,京城內的官員,無論文武都不會站在張家一邊,便在于這對兄弟以前做出太多危害大明社稷及百姓之事,朝中很多高傲的文官,諸如李夢陽等人,都被張氏一門打擊報復過,沒有誰站出來為張家說話。
事情發生后,對此最不安之人,卻是主動上奏的全云旭。
全云旭趕緊去求見沈溪,他本以為沈溪不會見他,卻未料沈溪好像早就在等他一般,單獨請他到了小院,坐下來邊喝茶邊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