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道:“這個消息做不得準,不過張公公最好還是派人查查,想來唐伯虎是沈大人親手栽培的人才,說不管,能真的不聞不問?”
張永不想就唐寅之事過多評論,輕哼一聲表達他的意見。
李興再道:“陛下派錢寧往江南,好像是為陛下打頭陣,這不今年秋天就是陛下定下出征佛郎機國及其海外領地的日子,跟佛郎機人的貿易眼看就要停了……是戰是和,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情,以后咱大明國庫的銀子靠什么支撐,就看這一戰了!”
……
……
春節假期一過,新城多了很多戰爭氛圍,軍械庫開始囤積大批糧食和軍火物資,海上訓練已經變成日常,每天出海的船只愈發增多。
新城港口一片熱鬧,海上訓練一律荷槍實彈,蒸氣戰船出海后都會進行實彈演練,一時間長江外海以及舟山群島炮聲隆隆。
“大人,佛郎機使節來了,說是要跟您談下一步貿易協議,現在貿易協議只剩下半年便要結束了。”
云柳于二月初從呂宋島歸來,全面接手情報工作。
佛郎機人發現大明似乎無意與他們續簽貿易協議,近來大明水師活動頻繁,從北方的琉球群島到南方的爪哇國,都有大明戰船出沒,并且根據在大明做生意的商人發回的消息,大明朝廷似乎正在積極備戰,如此一來佛郎機人變得極其敏感而小心。
時值貿易空窗期,聽說沈溪在新城,佛郎機人便派來使節談判……他們知道跟沈溪談比別人談更為直接有效。
沈溪問道:“代表是誰?”
云柳行禮:“之前從未見過,且并非西洋人,好像是漢人,大明官話說得很溜,看樣子有備而來。”
沈溪眉頭緊皺,看著黃浦江上穿梭的船只,幽幽道:“還有幾個月就是陛下所定開戰日期,佛郎機人也知貿易即將中斷,此時派人來無可厚非,既然他們想談,就談談吧,把他們接到城內領館區。”
“是,大人。”
云柳緊忙去安排。
……
……
沈溪對于佛郎機使節比較上心,旁人來他可以拖著不見,但佛郎機派來的代表卻不得不見。
大明之前幾年國庫收入,有一大半是由佛郎機人提供,雖然造成大明銀價持續下跌,卻也促使大明商貿日益發達,民間有了更多的貨幣來進行交易,而且隨著對外貿易高速發展,大量工廠建成,很多失地農民開始往產業工人的方向發展。
沈溪在新城會同館見到佛郎機使節。
這次佛郎機沒有派出以西洋人為主體的使節團,而是一些看上去更像中原漢人的人,只是這些人皮膚稍顯黝黑,口中的漢語也是非常流利。
首席談判代表名叫“張思茂”,沈溪知道是此人的漢名,經過打聽方確認此人是宋末逃往南洋,最后輾轉在印度次大陸南方扎根的漢人。
“沈大人的威名,我們那邊也經常聽到,本來佛郎機人說好向大明移交南洋領地,但直到兩三個月前,大明才派出水師接管了蘇祿、勃泥、爪哇以及舊港一些地方,柔佛和淡馬錫還一直在佛郎機控制中……”
張思茂很懂大明“規矩”,上來先是對沈溪一番恭維,而后又介紹了一下當前南洋的情況,這才進入主題,提到相關貿易協約的事情。
“……佛郎機跟大明的協議很快就要到期,他們希望大明能繼續給予佛郎機通商的權力,畢竟這幾年雙方互利互惠,都獲得豐厚的回報,撕毀的話對雙方有害無益。”
沈溪道:“既然是談大明跟佛郎機的貿易協定,為何佛郎機高層官員不親自前來,而派你們?”
沈溪環顧一下四周,使節團成員基本是海外華人,甚至以云柳奏報,船上沒有一個佛郎機人。
張思茂顯得很擔心:“沈大人,大明正在積極備戰之事誰都清楚,佛郎機人怕他們來了走不了……雖然他們沒親自前來,心意卻不少……合計白銀二百箱,黃金四十箱,另外有西洋和波斯美女二十名、西洋商品一百三十箱……這些都足以表達佛郎機人的誠意。”
此時云柳走到沈溪身后,湊在沈溪耳邊低語一番,告知那邊船舶搜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