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宣完,張盤強忍著眼淚,深深拜伏,感恩和仇恨交織著,化成吶喊沖出胸膛,“皇恩浩蕩,萬歲,萬歲,萬萬歲!”
遠處,駱思恭由毛文龍等將陪著,駐足觀看。
“圣上欲改軍制,便從毛將軍這里開始。”駱思恭伸手指了指,說道:“此二人乃是督餉官,亦是毛將軍屬下,只管核實兵員,向朝廷行文要餉糧,并足額發放給官兵。”
毛文龍并未被人拿走財政大權而有所惱怒,反倒覺得省事兒,躬身說道:“圣上此舉英明,官兵得沐皇恩,更少了領兵將官的麻煩。”
現在的毛文龍還不知道要設立東江鎮的消息,可也明白圣上對東江有所看重。但他更知道自己朝中無人,向兵部和戶部的大老爺們要餉要糧有多少難。
這下好了,有督餉官和那些大老爺打交道,他也省得頭痛。
何況,督餉官說不好乃是欽派,能上達天聽。圣上知曉東江的難處,給予大力支持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這也是朱由校看準東江鎮草創,新規矩新章程能夠比較順利地實行。換成積弊甚深的其他明軍部隊,就要多出很多麻煩和阻礙。
“毛將軍。”駱思恭沉吟了一下,開口告誡道:“家丁、私兵為舊軍積弊,圣上深以為惡。至于我大明將領,圣上獨崇戚大帥,并賜《紀效新書》于毛將軍,毛將軍當知圣上之殷殷期盼。”
毛文龍趕忙向京城方向拱手,說道:“圣上所期,末將敢不盡心竭力。戚帥用兵如神,所練強軍百戰百勝,末將定當學之效之。”
駱思恭點了點頭,在毛文龍及陳繼盛的相請下,前去飲酒赴宴。
“一人才發三兩安家銀,瞧把這些鄙夫樂得。”混在軍伍中的張宗寶裝模作樣地低下頭,嘴里嘟囔著。
張軍能想附和兩句,可暈船的感覺還未褪,張嘴就想吐,只好用力憋住。
趙輝祖哼了一聲,抱怨道:“瞧他們做的啥飯哪,一大鍋煮的亂七八糟,豬食嘛?”
“那你別吃,早達標,還能早回去。”張宗寶發出一聲壞笑,偷眼瞅了下趙胖子。
趙輝祖翻了下眼睛,說道:“不吃就不吃,小爺挺得住。”
剛說完,“咕嚕”一聲,趙輝祖的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抗議。
張軍能忍不住笑了一聲,嘴還沒合上,屁股上便挨了一腳,腦袋差點插地上。
暗自咬了咬牙,張軍能用手撐著地,身為小侯爺卻連屁也沒敢放,只能是心里發狠,卻實在是被那幾個冷臉的錦衣衛給收拾怕了。
“畏死不前者,殺!”
“臨陣脫逃者,殺!”
“抗令不遵者,殺!”
“驚呼騷亂者,殺!”
“惑亂軍心者,殺!”
………
臺上已換成了滿臉兇相的軍法官,一個個狠厲冰冷的“殺”從他嘴中迸出,令人身生寒意,心生凜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