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之所以能崛起,多是因為明朝的積弊重重,不光是軍事上的,還有朝堂上的黨爭紛亂、效率低下。
可明廷突然如大夢初醒般振作革新,一系列的政策和戰略推出,正確得令人發指,生生壓住了后金的勢頭,并逐漸掌握了戰略主動權。
“明朝的皇帝——”羅繡錦欲言又止,這是他分析判斷出的癥結所在。
皇太極淡淡一笑,說道:“明朝的皇帝有明君之相,很有作為,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又有何妨?其實,我與你的看法也頗為相同。”
停頓了一下,皇太極繼續說道:“何為明君?知人善任,做到這一點就夠了。三方布置或四方布置的戰略是誰制定的,這不重要。皇帝能夠接受并實施,還能籌措出錢財和物資大力支持,我看他就是明君。”
說著,皇太極頗有意味地抿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只不過,這個明君能持續多久,卻是不好說。”
羅繡錦頜首贊同,說道:“先明后昏,有明有昏,歷史上這樣的皇帝并不鮮見。在下覺得既要重視明帝,又不必怕他。”
皇太極哈哈一笑,說道:“怕他?一長于深宮婦人之手的少年而已,何怕之有?”
這么定義之后,皇太極似乎又找回了自信,還有了新的布置。他大步走下了城頭,派兵遣將,傳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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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地方,乃至于一國,大凡初時都聚精會神,同心協力,也許那時艱難困苦,只有從萬死中覓取一生。
可等到環境漸漸好了,精神也就漸漸放下了。人亡政息的也有,求榮取辱的也有……
歷史的周期率便是如此,連朱由校也得承認,就算他的興利除弊使大明重新振作起來,也保不準日后的衰敗,甚至是滅亡。
什么萬世一統,什么日不落,不存在的。
干好眼前的事情,內除積弊,外平叛亂,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就比什么都強。
而大明雖然如龐然大物,可問題也多,弊病也深,改革牽扯到的方方面面也復雜,更沒有崛起的后金那般聚精會神、同心協力。
其實想開了,朱由校也覺得正常。環境不同,大明沒有后金那般艱難困苦,哪能苛求一往無前的那種氣勢?
說白了,后金崛起時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不打勝就是滅亡,才會那么玩命兒。
而明軍呢,可沒拼命精神。甚至是皇帝和官員,可沒生死存亡的緊迫感。
薩爾滸、遼沈、廣寧……敗了就退唄,不過是遼東局部的失利,捍動不了龐然大物的大明。
而在平叛戰爭中,朱由校的穩如老狗,在某些人看來,其實也是屬于“精神漸漸放下了”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