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鎮撫司專負責諜報刺探,前來主持此事,也是正常。
“曹大人不懼危險,在下欽佩備至。”劉愛塔和劉興仁不敢怠慢,起身施禮。
曹正華拱手還禮,淡淡地笑道:“劉大人不必多禮,咱們還是先辦正事兒吧!”
說完,曹正華找準方位挺身肅立,拿出一張紙,鄭重地捧在手中,沉聲道:“萬歲密旨,劉興祚跪接。”
劉愛塔眼睛瞪大,嘴巴張開,完全驚愣當場,一時間反應不及。
劉興仁也是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反正之事會驚動當朝圣上,并直接頒下密旨。
“大人。”金生魁趕忙上前,推了推劉愛塔,提醒道:“快跪接密旨。”
劉愛塔眼珠一輪,終是有些清醒,立刻跪倒在地,深深地叩下頭去,顫聲道:“罪人劉興祚接旨。”
“……若能于逋亡之余,反正歸明,不失宋李顯忠之風。如今之勢,從逆從順,吉兇判然。劉興祚豈無謀之人,望其宜細審度,毋致血染刀頭……”
密旨不是正常的圣旨,皇帝寫得較為隨便。但字里行間卻既有激勵,又有警誡,聽下來既讓人激動,又心中凜然。
“罪人劉興祚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愛塔伸出雙手,接過了這張輕飄飄,卻又重逾千鈞的密旨,又在金生魁的提醒下起身。
“此密旨閱后即焚,不可留只言片紙于民。”曹正華伸手示意了一下,施施然地坐下靜等。
劉愛塔雙手捧旨,仔細閱看后,確定無疑。既是金生魁從外帶來,肯定是出于明軍,敢假冒圣旨的恐怕是沒人有膽。
再者,他要達到的最好目的是聯絡上袁可立,從他那里得免死票和加銜札。如果明軍想騙他,弄到免死票和加銜札難道會比密旨還困難?
劉興仁點著燭火,湊近過來,趁機也看了密旨,沖著兄長難掩驚喜地用力點了點頭。
密旨湊近燭火,轉眼化成灰燼,卻長時間地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金生魁干咳了一聲,上前把袁可立所付的加銜札呈給劉愛塔。
萬歲在密旨中說得清楚,反正便免死,但沒有單獨的免死票。
劉愛塔燒毀密旨,也意味著他相信了皇帝的承諾,卻不必講出“萬一萬歲失信,罪人又沒有證據,如之奈何”的蠢話。
竟敢懷疑萬歲的承諾,豈不是找死?就算有所疑慮,也沒人敢讓皇帝做出什么書面的保證。
看到袁可立的加銜札,劉愛塔兄弟基本上放下心來。按照他們的級別,袁可立的承諾更加可信。但皇帝的密旨,則讓劉愛塔只能遵照執行。
朱由校對于劉愛塔反正所指示的宗旨,便是不要太過追求大功,能率復州反正歸降,就已是足夠。
時間上更要抓緊,省得夜長夢多,為建奴探悉,以致功虧一簣。
曹正華觀察著劉氏兄弟的表情和動作,心中也是輕松不少。據他的判斷,反正當確有其心,不是虛誆欺騙。
要知道,他奉命陪著金生魁潛入復州,也是冒著很大的風險。
而風險越大,收益越高。曹正華可以想見,若此事成功,他和兩個部下將獲得的賞賜和晉升。
當然,曹正華也只是初步的判斷,并不敢掉以輕心。
接完皇帝密旨,又拿到了袁可立的加銜札,劉愛塔也基本上確定反正之后沒有生命危險。
至于加銜,只要信任他,他自然能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倒不是太過重要。
一套程序走完,屋內的氣氛松緩下來。
曹正華又鄭重提醒劉愛塔,反正大事,機密最為重要。涉及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越大,直接的后果便是復州數萬遼民的生命。
劉愛塔凜然聽命,將自己的計劃告知曹正華,眾人又開始進行了一番細致的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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