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包括佟養性在內,甚至是努爾哈赤等人,都存著硬挺待變的心思。
如果說是被動,倒也不全對。因為以往發生的事情有不少明證,才讓他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比如熊廷弼的沉浮,比如遼東明軍的糧餉短缺,比如將帥不和造成的漏洞和破綻。
如果沒有這些變化,后金也不會取得那么大的戰果,在遼東爭戰中占據優勢。
象薩爾滸之戰,象遼沈之戰,還有廣寧之戰的前半部分,都是明朝在用人和后勤上出現了失誤,才被后金抓住機會。
而熊廷弼的第一次起復,調兵遣將、嚴加防守,讓后金無機可乘,也只能龜縮不前。
從廣寧之戰的挫敗到現在,明朝方面的布置相當高明,可也過去了兩年多,時間不短了,也該有些變化了。
哪怕只是明朝的皇帝生出了急躁心理,想著盡快結束戰爭,也必然會在明軍的行動上有所體現。
明軍急攻進取,正是建奴比較希望出現的結果。步步為營,穩固推進,卻是建奴所頭痛,并認為是最難對付的。
退而求其次的話,就是在海州或其他要地,利用堅固城防,采取防守反擊,擊敗明軍。或許,一場勝利能促使明朝皇帝產生誤判,或是明廷朝堂上生變。
總之,后金方面不得不采取有些被動的打法,這也是各種因素結合所造成的。包括兵力、糧草物資,以及統治區的不穩等等。
但建奴顯然并不知道明朝皇帝有多么穩,更不知道支撐待變和坐以待斃相差不大。
努爾哈赤和佟養性以為在海州的布置已經是最強了,不說固若金湯,至少能抵擋明軍半個月以上。
等到明軍久屯堅城之下,人因馬乏,再出動騎兵快速反擊,勝利可期。
算盤打得挺好,判斷也算準確,明軍確實在準備進擊海州,將遼南四衛全部掌握在手中,為大反攻占據更有利的戰略態勢。
此時,蓋州衛城已是戒備森嚴,將領士兵都盔甲鮮明,即便是臉上流汗,也不敢懈怠。
最近半個來月,從遼西已經陸續調來了祖大壽、朱梅的兩個混成協,分駐于娘娘宮、梁房口關、平山。
再加上張盤的混成協、新組建的磐石混成協,以及先期移駐遼南的遼鎮金國鳳、黃龍所部,在海州南面的明軍已經達到了六個混成協的兵力。
如此大規模的兵力調動,任誰都知道一場大戰就在眼前。目標都不用想,便是遼陽的第一道外圍屏障——海州。
但并沒有多少人知道確切的行動計劃,只能自己猜測。到了今天,才是正式揭曉的時候了。
熊廷弼走下跳板,雖然沒頂盔貫甲,但高大的身材,滿臉的胡子,穿著御賜飛魚服,目光四顧,不怒自威。
“末將參見熊大人。”
張可大、張盤、黃龍、祖大壽等人單膝跪拜,齊聲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