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會設立一個機構,統籌協調各省的抗災救災事務。”朱由校作出了重要的決定,這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深思熟慮。
各自為政肯定不行,小冰河期說是全國性、全世界性的氣候災害也不為過。朱由校說的“舉國之力”,也不是隨便一說。
將北方數省的督撫召進京,耳提面命,提高他們對大災害的重視程度。同時,這也是一次考察。不能通過的話,就要換人了。
考察不只是面試,還要看他們制定出來的抗災減災的具體方案。也就是說,今天的召見,只是第一關。
而對于召見楊漣,朱由校的心理是比較矛盾的。
楊漣在歷史上是有名的“忠烈”之臣,而且廉潔也是沒有問題的。但若論才干,朱由校認為他只是中等。
所以,朱由校也在等著這位“東林后起之秀”諫爭。
果然,眼見皇帝的召見行將結束,楊漣不顧方震孺使過來的眼色,起身深躬,從懷中取出奏疏,朗聲說道:“微臣有本上奏,請萬歲御覽。”
朱由校垂下眼簾,沉聲道:“若內容與以往所上相同,朕已知之,便不必呈上了。”
方震孺起身,偷偷扯了下楊漣的衣袖,示意他就此告退。皇帝不悅之色已顯,再強自諫爭,恐怕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楊漣并沒有退縮,這不是他的脾氣稟性。當然,奏疏上也沒什么新鮮東西,以前就上過,皇帝不理不睬,更沒有絲毫改正的意思。
“萬歲。”楊漣保持著躬身姿勢,開口說道:“內容雖無不同,但微臣屢次上疏皆石沉大海,不明所以,敢請萬歲明示。”
朱由校哼了一聲,冷冷地盯著楊漣半晌,才緩緩說道:“朝堂上黨爭不休,結黨攻計時,楊卿可上過奏疏?遼東督撫不和,王化貞大言不慚,熊廷弼飽受打壓時,楊卿可上過奏疏?朝廷財政不敷,難以支撐兩方戰事時,楊卿又有何策解決……”
皇帝的聲音在殿內回蕩,聽似波瀾不驚,但方震孺和楊漣卻知道皇帝在強自壓抑。
“楊卿以為志同道合者,又有多少是正人君子?楊卿與東林諸君探討性理之學,共商治國之道,又有何利國利民之策獻上?”
“朕重用廠衛,方能耳目清明,不受人蒙蔽;朕懲治貪瀆官員,打擊劣紳,消除黨爭,革除弊政,方能使朝堂整肅,國勢日上,戰事勝利在望。”
“楊卿難道看不到這些有利的變化,還想著回到以前所謂‘眾正盈朝,國勢日下’的壞局之中?”
“你為東林黨出頭,是承認結黨了?看來朕還要繼續清除那些滿口仁義道德,行事卻貪鄙無恥的東林黨人。”
“朕告訴你,做好你的本分工作,為國為民做些實事,莫要拿風骨和犯顏直諫賺名聲。沽名買直,你應該知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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