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對此倒也有些贊同,可還是謹慎地提醒道:“盡管如此,可也不能掉以輕心。”
“那是自然。”多爾袞沉吟著說道:“我想派出一支人馬,繼續向北探尋,甚至是建立基地,以備萬一。”
“好,好。”代善用力點頭,舉杯敬道:“汗王思慮周詳,此正為萬全之策。”
多爾袞舉杯還敬,表現得甚是謙遜。
木屋內現出和諧的氣氛,老大哥和小老弟言談甚歡,還做著隱忍發展再圖大舉的美夢。
屋外雪花飄飄,已經沒膝深。
離此十數里的地方,是山林間的避風處,聚集著一群遷徙而來的女真人。
范文程背著一捆柴,踩著沒膝的雪,一步一步費力地向自家走去。
他估摸著時間,倒是挺準確。不遠處木屋的門一開,一個女真人走出來,似乎渾身舒爽,哼著什么歌調走遠。
范文程等女真人走遠,才邁步而行,來到自家門前,推門而入。
木屋很小,連床都沒有。一堆雜草上鋪著獸皮,就是睡覺的地方。幾塊破石頭壘起,房梁上吊著一個鐵鍋,滿屋的煙火氣。
范文程的老婆很年輕,是他投靠建奴發達后,皇太極賞給他的。
此時,這年輕女人從獸皮上慢慢坐起,面無表情地看了范文程一眼,充滿了鄙夷和不屑,懶洋洋地穿著衣服。
范文程把柴禾填進火堆,煙冒了起來,火星迸濺,火焰升騰,屋內多了幾分溫暖。
女人穿好衣裙,默不作聲地把一個口袋丟了過去。
范文程伸手掂了掂,只有二斤米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從其中抓起兩三把米,放進了鍋里。
建奴敗逃,不僅是女真人凄慘,更慘的是投靠建奴的漢奸。
后金沒落已成定局,也不用去想什么“以武功戡亂,以文教佐太平”,更失去了賞識范漢奸的皇太極。
在生存的壓力下,范文程等漢奸不可避免地淪為了女真人之下的二等人。其實,他們本就是二等人,連做“奴才”都不夠格。
用賣肉換來的米在鍋中沸騰的水中翻滾,粥香味逐漸濃烈,引得范文程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能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什么廉恥,什么氣節,他不在乎。
女人不作聲地走過來,從鍋中盛了碗粥,在一旁喝了起來。
范文程也盛粥喝,鍋差不多空了的時候,他干咳一聲,對女人說道:“明天我去河里鑿冰捕魚,你不用頂門,有兩個人要來。”
女人吃粥的動作頓了頓,用鄙視而冰冷的眼神看了范漢奸一眼,又垂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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