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秀一是臨濟宗的和尚,臨濟宗屬于禪宗,理論上禪宗號稱是不立文字,直指本心的修行,實際上是有教材的,對于他而言,上面都是老住持要求一定要學的臨濟宗經典。
“別說這些話,天秀法師,你應該明白我臨濟宗的規矩,不學儒家經典何以修行佛法。”
近衛照子不滿地說道,臨濟宗(禪宗)是鐮倉時代的榮西禪師去宋國求來的,然而榮西禪師帶來的可不僅僅是茶葉、禪宗佛法,還有宋儒之學。
不論是公卿還是博士們,想要學習儒學都得找禪宗的和尚們學習,到了室町時代禪僧們主導的儒學,被稱之為五山儒學,禪宗的和尚們甚至還統治著漢文學界,為什么現代和國的佛教相關學校最多,都是有歷史傳統的。
平民的教育機構就是寺院的和尚們開辦的,因此學校才會叫寺子屋,禪宗的五山五寺不僅是幕府的咨詢機構,外交部,甚至搞起了對于佛經、漢書的印刷事業,這在當時是有劃時代意義的。
“永秀上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正是因為將精力放在漢書上,所以那個時代的禪僧全是大學者,卻無多少大和尚。”
白川秀一不滿地回道,對于是否修行儒家經典,現在臨濟宗的高層還是有分歧的,盡管禪宗掌儒學是有歷史傳統的,禪僧們需要作為幕府和朝廷的政治顧問,就必須懂治國的理論,可是現在時代已經不同了。
“你是在指責我嗎?”近衛照子默默地撥弄著自己的手指,語氣還有著委屈。
“沒有這回事,只是我是在是分不開精力來學習這些事,我想成為高僧,卻不想成為一名學問僧。”白川秀一連忙解釋說道,“最近師傅他老人家回本宗去了,我現在接任了清水寺的代理住持,因此不免有些忙碌。”
“我聽說你遇到了麻煩,被森川家的小姑娘打了。”近衛照子說到這里,想了想然后緩緩說道,“我在東京還算有些人脈,要不要我拜托皇后陛下。”
“不用了,這些事我可以自己解決的。”白川秀一連忙拒絕,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麻煩對方,盡管他知道永秀上人在東京擁有龐大的人脈關系,可是他也知道她現在的處境也很不妙。
人情這種東西用一次少一次,尤其是直接搬出這尊大佛,用在清水寺上實在是太浪費了。
“我立了金錢戒,既不能沾錢也不能存錢,我現在在伊勢過著集體生活,根本用不到錢,我很抱歉,我在錢的方面上幫不上你的忙。”近衛照子抱歉地低下頭,“我可以寫幾幅字畫,可是我的字畫恐怕也不值什么錢。”
“沒關系的,我會解決的,畢竟我守的戒律沒你多,我可以賺錢的,再不濟也有別的辦法。”
白川秀一此時已經下定決心了,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清水寺就在他的手中沒了。他不是永秀上人,同樣作為出家人,他不需要守俱足戒幾百條戒律,雖然不像曹洞宗光棍一樣只守十幾條,但是臨濟宗的戒律其實也不多。
只要是合理合法的賺錢,只要繳納了個人所得稅,別說是買蘋果手機買豪車,就算是買飛機炫富,那也不算什么。
大不了自己色誘森川美雪。
“秀一,好好保重。”近衛照子掏出一卷字畫遞了過去,“我的每日念佛,現在送給你了。”
“嗯,媽媽。”白川秀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