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失效,宋子仙只能后撤。
然后梁軍在街道上推進,遇到橫在面前的民宅就破墻、穿堂,走了一段距離,又停下來,不一會,停留之處升起一座座高臺,宛若箭樓。
梁軍士兵又在周圍架起木柵、鹿角,開始筑壘,將高臺護起來,構成一座營壘。
新設口袋陣等著梁軍送死的宋子仙,見狀覺得不妙:梁軍已經換了一種戰法,那就是以箭樓推進,步步為營。
這種戰法不罕見,罕見的是搭箭臺極快,不知不覺,對方就已經過了青溪,向臺城步步推進,打得很穩。
這些慢慢推進的梁軍,因為有箭樓作為制高點,可以將周邊情形看得個大概,又可以壓制己方弓箭手,在街道、建筑群中推進,速度很快。
那么,設伏已經沒有用了,只能硬拼,但是...
還可以縱火!
宋子仙很快做出應對,讓部下運來大量易燃之物,準備來個火攻,這片地區到處都是民宅,燒起來的話,可不好躲。
然而他們的火攻還沒開始,梁軍的火攻卻開始了。
沿著街道發動突擊的梁軍,有時會投擲出燃燒的陶罐,陶罐落到侯景軍士兵身邊時迸裂,然后濺出大量燃燒的油將周圍點燃。
火一燒起來,旁邊的人都會遭殃,侯景軍大亂,被撞進人群的梁軍士兵砍殺,一觸即潰。
面對如此兇猛的梁軍,宋子仙故技重施,又在后面設了口袋陣,讓潰兵‘引’這支梁軍來追。
對方追著追著,停下腳步,運來竹木所制鹿角、柵欄等物,又開始筑壘。
不一會,營壘里升起高臺,然后有弓箭手登臺,壓制四方。
宋子仙見了,愈發覺得棘手。
而眼前這梁軍“前進據點”里,主將、天門郡守樊文皎也覺得有些郁悶,他打了多年的仗,第一次打這種仗。
以箭樓為依托,步步為營,慢慢向臺城前進,走一段就停一下,筑壘,搭箭樓,鞏固后,繼續前進。
那么,他的部下其實是在掩護箭樓的搭建、營壘的修筑,而不能奮力突擊和叛軍決戰,有些憋屈。
但這樣的打法,就不容易中伏,很穩。
現在,一個個營壘之間的通道有木柵保護,所以形如一體,如同一座長條狀的營壘慢慢向西延伸,中間有通道,人員可以從容往來。
而己方箭樓更像是一座座高臺,搭起來真是快,樊文皎所部兵馬作為先鋒,過青溪之后,打打停停,如今倒也向前推進了不少。
時值午后,將士們都有些乏,后方送來許多干糧和溫水,樊文皎趕緊讓部下吃喝,抓緊時間休息,恢復體力。
南邊百步距離,平行進軍的高州刺史李遷仕所部兵馬,也在筑壘、搭箭臺,兩邊都有隨軍的“東冶營”士兵,帶著青壯們搭箭臺、筑壘。
一旁,樊文皎之子樊猛見那位東冶營的“李監作”正在清點燃燒罐,湊了上去:“監作,我有一事不明。”
李笠抬起頭:“樊兄請說。”
“這猛火油不用燈芯也能直接燒的?”
“對,不然如何叫猛火油?據說是南海番國貢品,奈何燒起來有些臭,還有煙,宮里不樂意用,便運到東冶,用作燈油,夜里趕工時照明用。”
李笠說完,小心翼翼放好一個陶罐:“東西是好,不過數量有限,請省著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