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兩個和尚抬水吃。”
“若戰斗規模為數萬乃至十萬人級別,這種問題會放大,官軍的戰斗力明顯下降,道理很簡單。”
“硬仗,誰也不想打;好處,爭著要;敗仗,誰也不想落在后面,于是乎,三個和尚沒水吃。”
梁森聽著聽著,有了想法:“那可以派一個有威信的大將軍,統率各部兵馬呀,他讓誰打硬仗,誰就得打,他讓誰殿后,誰就得殿后。”
“是,這辦法不錯,可是,若有了這樣的大將軍,能夠把各部將領壓得服服帖帖,如臂使指、令行禁止,你覺得,皇帝能睡得著覺?”
這一問,把梁森問住了,他沒跟著官軍打仗,也沒什么見識,但知道一家邸店里,若掌柜的威信比東主大,那么底下的伙計,會聽誰的?
“所以,對于皇帝來說,大軍主帥最重要的是忠心、聽話,沒有野心,那必然選個庸才來掛帥,那后果..”
“寒山之戰,官軍主帥貞陽侯蕭淵明,說實話,算是個好人,各部兵馬沿途搶劫,他管束部下,秋毫無犯。”
“出征在外,作戰方案請示建康,皇帝讓他怎么打,他就怎么打,皇帝不說,他就不動。”
“底下的將領,不肯打硬仗,他不強迫;底下的將領不肯出兵援助友軍,他也不罵人。”
“然后,即便打敗仗,也和自己的將領在一起,一起被俘,一起被押到北方去,共患難。”
梁森聽到這里,覺得李笠話里有話。
“我就明說了,往后,我們材官營隨軍出征,陛下選的主帥,未必是最有把握打勝仗的,那么大伙得多留個心眼,別什么都依靠友軍。”
“兵敗如山倒,屆時那些友軍,說不得丟下我們攻城兵在后面喂狼,他們好溜之大吉。”
“啊?怎么會?”
梁森驚訝不已。
“怎么不會?官軍大兵團作戰就這德性,兵是泥鰍,將也是泥鰍,滑不溜秋的,想的是先保命。”
“怎么會這樣?”梁森不敢相信,李笠笑道:“怎么不會,有因必有果。”
“宗室主帥打了敗仗,一點處罰都沒有,那對于將士而言,何苦賣命?朝廷派窩囊廢帶著大伙玩命,誰敢把命交給窩囊廢?”
“那,那我們?”
“我們的命,我們自己握著。”
“所以,我得讓你們來幫忙,把材官營操練好,至少有能自保的能力,然后想辦法立功。”
說著說著,李笠聲音變小:“我們從乘黃廄弄回來的好馬,都打著烙印,現在不能騎,所以,你們委屈些,騎劣馬。”
“打仗了,我就想辦法,從戰場上弄馬。”
梁森想起當年,他和李笠在亂軍中逃命,李笠就念叨著要在戰場上弄馬,笑道:“這次,可不止有你我二人了。”
“對,我們有幫手了,所以,要大干一場。”
“但機會,總是留給做好準備的人,你們抓緊時間練兵,我負責找項目,創造立功的機會。”
“找項目?”梁森覺得很難做到,他常聽李笠說這個詞,所以理解是什么意思,卻想不明白要如何“找項目”。
李笠雖然是將軍,但是人微言輕,只有聽命令的分,哪有資格參與謀劃,又如何“找項目”。
李笠笑道:“這不,東冶恢復生產,開始制作兵仗,陛下還是很關心東冶情況的,哪天我去御前匯報東冶事宜,說不定,就能找個項目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