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又有歐陽將軍為你們求情,也罷,你們帶著部下走吧,回到廣州,就說他蕭勃才是逆賊,王師不日便會抵達番禺!”
“多、多謝都督饒命!!”俘虜們大喜,激動地話都說不利索。
李昕擺擺手:“船就在河邊,你們自己乘船走吧,馬上!”
被俘將領聞言一愣:現在走?黑燈瞎火的夜里行船,怕不是要喂魚啊!
歐陽紇見這幫人果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覺得好笑,便再次求情:“都督,如今已入夜,夜里行船十分危險。”
“且下游數十里外,為湞陽峽谷,那里水流湍急,即便是白日行船,稍有不慎,就會翻船。”
李昕眉毛一挑:“是么?你的意思,是讓他們在此過夜?”
“末將正是此意。”
“那萬一夜里他們反復,如之奈何?”
“末將以為,諸位將軍是真的被蕭勃蒙騙,所以,斷不會反復。”
李昕看向被俘將領:“歐陽將軍一再求情,爾等之前還攻打曲江!也罷,就讓爾等在此過夜。”
“明日天明就乘船回去。”
“回去后,爾等可有兩個選擇,第一,跟著蕭勃一起送死,第二,勸說那些被蒙蔽的將士,莫要給蕭勃做爪牙!”
被俘將領們激動萬分,拍著胸脯保證,李昕讓人上前松綁,讓這些人收攏部下宿營。
又派人向被俘兵卒們宣布明日便放其回廣州的決定。
待得眾人散去,只剩三位“演員”,李昕笑著對歐陽紇說:“多謝歐陽將軍協助,把這些將領訓得服服帖帖。”
歐陽紇問:“都督果然要放他們回去?”
李昕點點頭:“放,亂其軍心,讓廣州軍民知道,朝廷派兵南征,對付的只是蕭勃及其幫兇,余者不究。”
“如此一來,蕭勃必然眾叛親離,而官軍盡早控制廣州,也省得嶺表各地豪強趁火打劫。”
“再說了,這么多俘虜,若要關押,看守的兵力不夠,口糧也不夠;若都殺了,影響惡劣,不如放了,讓蕭勃自己頭疼去。”
歐陽紇明白李昕的意思,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將領頗為佩服:看上去身材魁梧,卻不是個只會用蠻力的莽夫。
他問:“都督,接下來有何打算?是要乘勝追擊么?”
梁淼替李昕回答:“不,我們的任務是確保曲江不被蕭勃控制,如今任務完成,得在此駐扎,等大軍翻越大庾嶺。”
“但不會閑著,大軍南下必然走水路,需要準備大量船只,還請歐陽將軍稟告歐陽使君,調集人力物力,盡快打造戰船。”
“好!”歐陽紇一口應承,對這兩位年紀相仿的將軍,頗有好感。
因為對方很會做人。
拉著他來“演戲”,其實是分功勞給他,如此一來,在朝廷眼中,他父子是從一開始站在朝廷這邊,而不是墻頭草。
如今又請他父子主持造船事務,以備大軍南下所需,這也是功勞。
歐陽紇告辭而去,梁淼看著南方夜空,有些遺憾的說:“可惜,不能乘勝追擊。”
“那可不行,會遭人嫉恨的。”李昕笑起來,“我們作為前軍,已經完成了任務,得了首功,必須見好就收。”
梁淼笑笑:“畢竟,大功是鄱陽世子的,其他將領,也不能白跑一趟。”
要學做事,先學做人。
李昕不忘叔叔的教導,他們搶了別人前軍的位置,得了南征首功,就得適可而止,接下來的仗該怎么打,得主帥說了算。
若只顧著爭攻,無形之中就會得罪一大群人,這樣不好。
李昕見夜色已深,拍拍梁淼肩膀:“這幾日晝夜兼程趕路,都累壞了,好好休息,接下來,我們就在河邊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