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在徐州任上當了好幾年官,按例,也該遷轉了,只是朝堂諸公對李某不甚了解,擔心讓我離任,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很不好,因為別處牧守,也會以我為榜樣,滯留任上,長此以往,朝廷的制度就形同虛設。”
“所以,我回京任職,此為表率,讓天下百姓都看到,徐州官員都是朝廷忠臣。”
“我回京后,順便當惡人,為朝廷開源,這也是為國分憂,當然,收稅免不了得罪人,恐怕也只有我,夠資格做這個惡人。”
說到這里,李笠笑起來:“屆時,得罪了滿朝文武,得罪了高門甲族,以及三吳著姓,李某名聲狼藉,朝堂諸公也就放心了。”
這是自嘲,言外之意就是他若在建康官僚、士族高門那里的名聲一片狼藉,就不存在收買人心、圖謀不軌的可能。
至于中樞是否想借著這個機會來個“調虎離山”,把李笠調離徐州,然后慢慢李笠在瓦解徐州的勢力...
不用想,肯定會。
只是不可能近期就這么做,畢竟即便李笠離開徐州,但他對徐州的掌握還是很牢固的。
李笠看著自己的團隊成員,收起笑容,站起來。
其他人見狀趕緊也站起來,卻聽李笠語氣誠懇的說:“我得先帝恩遇,賜字維楨,當不愧此字,朝廷需要我做惡人,我就做惡人。”
“只是這一去,守衛淮北的重任,就托付給諸位了!”
李笠說完,鄭重行禮,眾人趕緊回禮。
他們知道,李笠是身先士卒,在新的戰場上作戰,為大伙披荊斬棘,開辟出新的前進道路。
徐州再好,始終是邊鎮,若李笠無望進入中樞,那么徐州將佐們就會和李笠一樣,蹲在徐州給朝廷當守戶之犬。
然而,一個出身微寒的武人,在沒有天子信任的情況下,想要進入中樞,這是不可能的。
李笠卻在嘗試,他要給自己以及追隨者看到一個光明的前途。
但想要有收獲,就得有付出。
所以他不在乎所謂的“得罪人”。
高洋突然去世,導致淮北這個舞臺,接下來可能一兩年內無戲可演。
寧可一年不將軍,不可一日不拱卒,李笠不想閑下來,于是他及時調整策略,馬上到別的舞臺“搶戲”來演。
誰都不敢碰的“在建康收稅”劇本,他敢接,然后自編自導,演一場大戲。
演好了,收獲可不小,又能鍛煉隊伍,雖然不至于以“收稅”之功入中樞,卻可以“日拱一卒”,向目標靠近。
著力點就是稅收。
稅收,是一個國家維持下去的根本,收不上稅的朝廷(政府),必然很快亡于內憂外患之中。
他此去建康做惡人,就要讓天下人看看,鄱陽李三郎的“專業收稅”,能專業到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