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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外,原先規模龐大的營壘已經消失,勤王諸軍拔營返回各自駐地,因為走得很急,所以現場一片狼藉。
驃騎大將軍斛律羨看著空蕩蕩的營地,心中不是滋味。
北侵的楚軍剛撤沒多久,皇帝忽然下令,讓勤王諸軍離開京城。
斛律羨認為此舉不妥,因為楚軍雖然撤退,但黃河尚未解凍,所以對方隨時都可能卷土重來。
但是,皇帝一意孤行,于是,諸軍散去。
與此同時,他的兄長斛律光班師,從河南回來,結果皇帝下令軍隊不必回京,抵達指定地區后,朝廷會遣使犒勞。
然后軍隊就地解散,各回本部。
如此匪夷所思的決定,讓斛律羨只覺難以置信,對和士開弄權十分憤怒。
他認為這肯定是和士開攛掇皇帝才有的結果,斛律羨一開始覺得莫名其妙,但仔細一想,想出個可能:
對方恐怕是擔心他兄弟二人挾兵逼宮,逼皇帝“遠小人”。
然而這可能么?
斛律羨和兄長斛律光,與和士開并未公開交惡,平日里也沒什么過節,對于此人弄權,雖然頗有微詞,但也沒明顯表露出來。
斛律光位高權重,代表的是晉陽武勛們的利益,鄴城這里無論什么人掌權,只要不損害到晉陽武勛們的利益,他們就不在乎對方是忠是奸。
去年年初,趙郡王高睿等人彈劾和士開,聲勢浩大,但斛律光兄弟并未參與其中。
所以,斛律羨對和士開如此提防他兄弟二人覺得莫名其妙。
外地入京勤王諸軍,名義上歸斛律羨統轄,而斛律光自河南班師回朝,和士開大概是做賊心虛,所以急不可耐遣散勤王兵馬。
又讓剛過黃河的斛律光大軍不要入京,在指定地區等候朝廷使者犒勞,然后就地解散。
這就是把他兄弟二人當賊來防。
斛律羨越想越惱火,卻無可奈何,面對誤會,只能小心應對。
斛律家合門富貴,父親在時就有些擔心,擔心孫女(斛律光之女)做了皇后之后,若得寵,就會招來嫉妒,若不得寵,會被天子嫌棄。
現在,皇帝似乎就不怎么喜歡斛律皇后,多年為有身孕,而新近受寵的穆昭儀,肚子已經大了。
斛律羨覺得莫非皇帝對他二人起了戒心,所以和士開才順勢興風作浪。
若如此,他決定等兄長回京后,要好好計較計較。
斛律羨正要回城,有隨從匆匆而來,給他帶來一個消息:咸陽王大軍鋒過河之后,不管天子旨意,馬不停蹄,往鄴城而來。
使者連咸陽王的面都沒見著,得前軍傳話后,只能連夜回京赴命。
使者是昨晚回京,現在,皇帝再次派出使者,要求咸陽王停止回京,大軍就地扎營,等候朝廷犒勞。
斛律羨聽了之后大驚失色:兄長這是氣糊涂了?如此抗旨,就算出于公心,皇帝也會不快的!
他不知道兄長為何會如此行事,但不覺得兄長想要做什么“大事”,否則,事前不可能不和他通氣。
現在,或許兄長是咽不下這口氣,或者是要為立功將士爭取天子親自獎賞,所以率軍回京。
但這種行為,本身就充滿著威脅意味。
事已至此,斛律羨不可能派人去找斛律光,免得被人懷疑他兄弟意圖不軌。
所以,必須立刻入宮,向皇帝請罪,聽憑皇帝處置。
并為兄長的行為進行辯解,免得皇帝以為他兄弟要造反,導致誤會越來越深。
他吩咐左右:“來人!將印信、兵符拿來,我要入宮面君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