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文風大盛”,目睹了時代劇變的庾信,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十五歲就入東宮,作為皇太子蕭統的東宮講讀。
后來蕭統去世,蕭綱為皇太子,庾信繼續留在東宮,可以說是蕭綱的故交。
時光荏苒,江山已然換了主人,他經歷了梁國的輝煌歲月,經歷了梁國的夕陽余暉,又目睹了新朝的旭日東升,現在看著三臺,百感交集。
至少,李笠念在蕭綱的知遇之恩,沒有對蕭綱的子孫趕盡殺絕。
遜帝還好好地活著,前朝宗室們,在鄱陽過著寧靜的生活。
新朝皇帝,對士族們充滿敵意,取消一切特權,地必須繳納賦稅,人必須服勞役,或者交錢免役,這讓士族們對新朝的不滿也洶涌澎湃。
但是,皇帝又提升官員待遇,讓那些因為檢地、檢籍導致收入銳減、開支劇增的官員們,正常的日常生活開支有了保障。
面對手握強兵、軟硬兼施的皇帝,以及公平、公正(相對而言)的考試選拔入仕制度,無論士族、寒族,以及各地豪強,都低下了頭。
現在,李笠御駕親征,拿下鄴城,河北已成囊中之物,聲望如日中天,楚國國內,已經沒有人敢明著發牢騷。
因為誰都看到,天下統一,指日可待。
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持續了將近三百年的亂世結束,是多么讓人激動的一件事?
很快,輪到庾信做詩,他這一路北上,所見所聞,已經在心中凝聚為文字,如今借著酒勁,信手拈來。
詩體為樂府詩,詩名:燕歌行。
。。。。。。
臨時行宮里,喝得醉醺醺的李笠,被薛月嫦和段玉英一左一右架著入寢室,往床而去,趙孟娘則在床邊整理。
薛月嫦和段玉英好不容易把李笠送到床邊,剛想讓他躺下,卻被李笠摟著,一起倒在床上。
旁邊,趙孟娘見狀愣了一下,隨后轉身向打下手的侍女們揮揮手:回避回避,趕緊回避。
張麗華也在其中,見皇帝摟著兩位妃子,氣氛變得奇怪,感覺要出什么事,于是臉一紅,卻聽皇帝哼哼起來: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然后看見皇帝收起雙臂,抱頭躺在床上,自己夸起來:“好詩,好詩!”
段玉英見狀覺得好笑,趙孟娘見李笠沒什么事,便讓侍女們退下。
李笠有個特點,就是酒后話多,她擔心李笠酒后失言,無意間說出一些要緊的話,被下人們聽了去。
“不要走,陪我說說話...”李笠讓三位妃子留下,分享今日心得。
“三郎這首詩不錯呀,是今日酒宴所作?”薛月嫦問,李笠搖搖頭:“不不,別處看來的。”
段玉英則問:“三郎今日興致很高呀,往日很少聽三郎吟詩的。”
“當然高興....”李笠忽然起身,要坐起來,段玉英趕緊去扶。
李笠坐起,打著酒嗝,說:“我的文斗天團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文斗天團?”三位妃子對這個詞有些意外。
“文斗”好理解,“天團”是什么?
李笠回答:“河北士族多,文人也多,這幫人,光靠武力無法使其心服,所以我得用文斗來挫一挫這幫人的銳氣。”
“尤其那幫世家高門,什么博陵崔、清河崔、范陽盧、滎陽鄭、趙郡李....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