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戰斗在繼續,楚軍營地已經在周軍的進攻下,頑強抵御了數日,但周軍的攻勢依舊不斷。
大量火矢如同火雨般落入楚軍營地,而楚軍弓手同樣以火矢還擊,夜空中不斷有火光閃爍,煞是好看。
此情此景,讓楚軍行軍都督陳昌想起建康城的新年焰火表演,當然,漫天火矢比起漫天焰火,還是差了些。
此刻,他站在一座戰棚門口,看著空中飛舞的火矢,又看看忙而不亂的營地。
陳昌所部兵馬,已經被人壓著打了數日,所以他有些惱火。
周軍倒不算是不宣而戰,之前就遣使來見他,說什么希望齊、楚兩國化干戈為玉帛,不然周國就只能應齊國請求,和楚國刀兵相見。
客套話說完,自然就刀兵相見了。
眼見著這幾日己方應對得當,一次次化解對方攻勢,陳昌琢磨著今晚不如來個狠的。
軍中有不少火油瓶,那就挑選精銳主動出擊,然后集中使用火油瓶縱火,將來襲之敵打得抱頭鼠竄。
對此,長史沈恪反對:“對方是在試探我軍實力,所以必然留有后手,我軍若輕易出擊,未必能占便宜,反倒會讓對方有機可乘。”
“數日來,我軍將士接連擊退對方進攻,傷亡較小,所以士氣高漲,如今戰況穩定,若輕易出擊,導致重大傷亡,反倒不好。”
“那就這么熬著?”陳昌其實是在請教,畢竟他沒什么打仗的經驗,沈恪點點頭:“對,熬著。”
“對方想要試探我軍實力,我們就見招拆招,迫使對方拿出更多的手段,如此,其實也是在試探對方的實力。”
“兩軍交戰,總是要先試探對方虛實,接下來該怎么打,主帥心里才有數,若一上來就全力出擊,要么大勝,要么大敗。”
沈恪算是手把手教陳昌該怎么打仗,而這種事,本來應該是陳霸先來做的。
奈何,“老陳”走得早,陳昌也沒多少歷練的機會,沈恪念著情誼,以及職責,自然不厭其煩的提點。
“這幾日下來,敵軍的手段想來也用得差不多了。”陳昌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接下來,他們還能如何?”
沈恪講解:“人在出拳時,必然要先握拳,然后把拳頭向后收,蓄勢,方可出拳,判斷這一征兆,就能判斷出對方要怎么出拳。”
“這幾日,你觀察到敵軍營地有何動靜?”
陳昌搖搖頭:“看不出來。”
“不,看得出來。”沈恪循循善誘,“首先,敵軍營地,有許多車輛進出,參謀們總結之前的觀察結果,發現最近,車輛進出的頻率高了很多。”
“這說明什么?說明周軍在大量運送某些物品入營。”
“其次,周軍全力來攻,但平陽齊軍一直沒有動靜,他們就這么看著?我看未必。”
“周、齊兩國,之前有宿怨,但現在不得不聯手,故而周軍得以從容來攻我軍,不需要防平陽齊軍偷襲。”
“而平陽齊軍,定然希望早日擊敗我軍,好讓周軍南撤。”
“那么,他們來個左右夾擊,也不是不可能...”
沈恪正在給陳昌分析各種可能,有參謀急匆匆跑過來:“都督!!敵軍,敵軍架起投石機,他們架起了配重投石機!”
“什么!”陳昌聞言,有些不敢相信,因為配重投石機可是軍中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