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緯的語境里,“都督”一詞專指韓長鸞,韓長鸞當年以庫直都督(禁衛官職)的身份,陪伴年幼高緯,所以高緯把韓長鸞視作至親。
唐邕見高緯現在還念著韓長鸞安危,心中無奈,回答:“都督...南軍已另行安置,性命無憂,至于其他,微臣暫時不知。”
高緯聞言,稍微放了心,雖然皇宮被攻破時,韓長鸞已經沒了蹤影,但高緯覺得,“都督”一定是去調集兵馬來救他,只是沒趕上而已。
至于另外一個可能,他不會去想,也不敢去想。
。。。。。。
晉陽城內某私第,現在已經被征為楚國官員的臨時下榻處,而這私第目前的“住客”,是來晉陽處理善后事宜的婁定遠。
婁定遠要協助司馬消難安撫晉陽民心,但另有任務,現在雖然入夜,卻在接見客人。
“婁公!!韓某的小命,如今都在婁公一念之間,還請婁公不計前嫌,救韓某一命!”
“韓老弟,你的性命,我可做不了主,全在陛下一念之間,我就算想幫,也幫不上忙呀!”
“婁公!韓某只求婁公幫忙在天子面前說句話....”
“哎呀,你真是...”
“婁公,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房間里,韓長鸞跪倒在婁定遠面前,哀求婁定遠“行行好”,救自己一命。
如今已是楚國大官的婁定遠,看這個有些陌生的熟人,以及旁邊那幾袋金銀珠寶,只覺頗為遺憾。
可惜,可惜,若是和士開跪在面前,求我救命,那該有多好。
當年,楚軍入鄴,和士開隨高緯逃到晉陽,但后來被殺,為鄴城失守擔責。
所以,當年與和士開做交易大虧本的婁定遠,此刻的愿望已不可能實現。
現在,投降的韓長鸞,得知婁定遠在晉陽,便苦苦求見,攜帶金銀珠寶,求對方幫幫忙。
求婁定遠在楚國皇帝那邊,說說情,保他一條小命。
韓長鸞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之前為非作歹,名聲狼藉,所以生怕自己被楚帝當做收買人心的“犧牲”給殺了,早就給自己備下了“買命錢”。
而婁定遠被皇帝派來晉陽,除了協助司馬消難穩定城內人心之外,另外還肩負著一個職責,就是替朝廷干臟活。
向韓長鸞這種名聲狼藉的齊國投降官員,及其走狗,收“買命錢”。
收來的錢,一成歸內庫,也就是歸皇帝,二成,歸他。
三成,事后分潤給行軍總督和幾位行軍都督等行軍高級文武官員,算是“辛苦費”。
剩下四成,入國庫。
所以,婁定遠已經把刀磨好了,準備好好招待招待那些肥羊。
而如今,最肥的肥羊就在眼前,婁定遠覺得若不狠狠的宰上一筆,怎么對得起皇帝的信任,怎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看著韓長鸞,笑吟吟:“老弟,要說動陛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不知老弟準備的誠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