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一口干了自己的那杯酒,然后就這么拖著向山離開了。
英格麗德則小口啜飲那一杯基準人特供啤酒。
陸軒宇看著英格麗德,道:“那個……我們現在是回醫療中心嗎?”
英格麗德聳聳肩:“至少把酒喝完了先。因為生產規模很小,所以現在生產這種酒成本也不算低。”
陸軒宇點了點頭,端起自己的杯子。
說實話,那酒就是酒的味道,口感柔和,帶著細微的甜味。他嘗不出有什么“基準人特供版”的味道的。但這或許是說明,他的味覺已經改變了?
仔細想想,自從變成基準人之后,他就再沒吃過智人的食物了。
英格麗德看了一眼有些拘謹的陸軒宇,笑了笑:“怎么,不喜歡跟我聊天嗎?我可是你目前只有五十幾個的‘同族’之一哦。”
陸軒宇撓了撓頭:“不,就是不知道怎么找話說。向您這樣了不起的大人物……”
“了不起?沒什么了不起的。”英格麗德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大家都是。您也看到了,就算是向山,在喝了酒之后也會上頭。”
“那不一樣。”陸軒宇搖了搖頭,語氣之中已經有了發自內心的敬意:“經過這件事,我才明白,向先生是這樣一個心中有大愛的人。”
“大愛啊……”英格麗德突然呵呵笑了起來,“但是向山是很討厭愛啊、正義啊、道德啊之類的玩意哦。”
“啊?”陸軒宇覺得有點怪:“他是這種人嗎?”
“最為殘酷的宗教意識形態,或最為保守的宗族意識形態,就是由愛、正義、道德構成的。”英格麗德如此說道:“向山正好最討厭這種玩意。他也不打算在這些亡靈的主場跟他們競爭他們的長處。比如說吧,表面上是由家族之愛構建的傳統家庭,本就應該是在現代社會消亡的概念。向山就覺得,人們應該可以僅憑自己的喜好、志趣來自由的決定社交圈……”
陸軒宇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很……理想主義。”
“這一點我大概是可以認同的。當然,他在一些問題上的看法也確實有些混蛋。”英格麗德道:“但他對這件事很堅定。他會有意識的避免用‘神圣的事業’或者‘高潔的夢想’來描述我們我們在做的事情。向山最多只會說,這是‘偉大的事業’,然后跟著一大串該項目能解決的實際問題。”
陸軒宇倒是更關心前面半句:“‘一些問題上的看法很混蛋’是指?”
他真的蠻關心這個話題的。要是向山背地里是個什么不懷好意之人,他今后的日子可不會太好過。
“在他的世界觀里,‘舊有的’就意味著‘有很大概率是不好的’。”英格麗德搖頭,“還有什么……‘阻礙人類個體享受現代物質條件的文化實在是沒什么意義’。太多了。如果不是他喝醉了,我到時得跟他好好說說。”
陸軒宇撓了撓頭。
但這個時候,英格麗德補充道:“但是啊,但是。這只是說他的有些觀點不大好。但向山并不打算強制讓所有人都接受。他這一點還是相當拎得清的。和某些人不同,山從不會覺得自己必然正確。他幾乎每天都會思考,‘我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