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利按《霍亂論》所言給予解釋:“觀當前致病患者,面赤煩亂,舌紅苔黃,急索冷飲又嘔瀉仍頻,此為熱遏于內、真熱假寒之象。如今又有四肢轉筋之象,非尋常霍亂,當用蠶矢湯清熱化濕,舒筋通絡。”
“簡直荒謬!”郭大夫怒不可遏,“老夫從未聽過什么蠶矢湯,你這小子莫要妖言惑眾!”其它大夫也是紛紛搖頭,不能認同這個處方。
黃安庭有些摸不準:“陳公子可確定此法可醫?畢竟人命關天……”
陳利點頭道:“霍亂分寒熱干之分,不可一概而論,古法四逆湯可治寒霍亂,而蠶矢湯可醫熱霍亂。”他相信后世名醫,比古人認知更全面。
杜月瑛看了眼陳利,見他神識堅定,踟躕半頃后說道:“如今既然沒有更好的方法,不如按這位公子所言,抓藥一試?”
郭大夫趕緊阻攔:“小姐莫要被人蒙蔽,藥方稍有差池,即可壞人性命,豈能輕易嘗試!”
就這時,患病的男子卻掙扎了起來:“大人,小的已被這惡疾折磨的生不如死,若不是妻兒尚在,早想一死了之,如今既然還有法可治,小人愿意一試。”他雖奄奄一息,但眼神甚是堅定,他的妻婦也代為求告試藥,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對他們而言已是曙光。
既然病人都說了,黃安庭自然不能阻止:“那就按陳公子的蠶矢湯一試。”他下令衙差按方抓藥。
對此結果,郭大夫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其它大夫也是搖頭嘆息,認為豎子胡鬧,不足為謀。
當人群散開后,路小鍋偷偷的問陳利:“姑爺,你這到底靠不靠譜?”
“明天不就知道了。”
……
……
翌日清晨,江風徐徐,休罷了滂沱大雨的潯陽城,開始普度陽光。
本是死寂沉沉的病遷坊,早上忽然有流民圍聚一團,喧嘩、吵鬧,甚囂塵上,數百兵差持械戒嚴,以防踩踏。
高子承一早巡視至此,不知緣故,叫來衙差詢問。
衙差抱拳道:“高縣尉,聽聞是疫病有治,民心大振。”
高子承眉頭一皺,順著人流擠到人群中間,見有民婦跪謝泣哭,說著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旁邊的流民一個個探頭探腦,望著棚戶里骨瘦如柴的男子口述現狀。
“小人自昨日服藥后,便不再嘔泄,今日感覺人也恢復了些力氣,不知是否有了好轉。”
郭大夫神色嚴肅,仔仔細細的給他號脈,又是看舌頭,又是翻眼瞼,嘴里怪哉怪哉的念個不停,另外幾個大夫也是湊了上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