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獎勵,那是侮辱!
等他倆干活回來時,天色都麻麻暗,苦扛了幾天的馮大龍也終于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辦公室前的石階上,苦笑道:“材哥,莫板著張臉,你到底想么樣?”
“我想么樣?”
自虐式地干了幾天活,認命了的賈棟材終于把書上那句‘生活如強/奸,反抗不了就要學會享受’給琢磨明白了。事情已經這樣了,還能怎么辦?與其怨天尤人,還不如想開些,趕緊把活干好,別落話柄在黃大仙手里,免得那王八蛋又借故整人。
媽的,只要熬過這兩年,把滿哥的書供完,哪怕黃大仙不幫自己調到局里去,老子也有錢去送禮、跑路子,爬出這該死的園林所。
就著辦公室前的水龍頭洗了把臉,賈棟材擼著那一頭豎得筆直的寸發,言不由衷道:“你以為我想啊?不趕緊把這邊的事搞完,那邊的事怎么辦?黃局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要是事干得不漂亮,還不得讓他罵得飛起來?”
出聲了就好,馮大龍真有點怕了不作聲的賈棟材。邱紹飛、江義他們詐詐呼呼的,無非是偷奸耍滑那一套,可材哥拼命干活還不出聲,看著就讓人害怕,因為你不曉得他究竟想搞什么飛機。尤其是他那小帽子能不能轉正,全看這老哥能不能坐穩人秘股股長的位子,因為除了林業局那幫老家伙和這位老大,誰他媽的認得出那么多病蟲害,還得會防會治?
現在這位老大終于出了聲,累極的馮大龍連忙遞煙點火,討好道:“材哥,莫怪老弟沒幫你講話,黃局那種人,實在不是我惹得起的。”
老子身兼兩職都說話當屁放,這小子有個屁的話語權,賈棟材也在清涼的石階上坐下,狠吸幾口道:“龍伢,要講心里舒服是不可能的,但我沒你們想象的那么生氣。
其實轉頭一想,黃局也沒虧待我,王娓娓當一世年的人秘股股長,也不可能當所長,連副所長都不可能,但那帽子戴在我腦殼上,那意義就完全不同嘍。”
也是,這位老兄有學歷有能力,只要多混幾年,總會尋到些路子的。到時候,攀到了領導,還怕爬不出這爛泥坑?不要講他,就是自己這樣的小蘿卜頭,如果不是因為園林所是新成立的單位,有大把的事業編,也不會跑這來吃苦受累。
兩人抽完煙,幫著公園股的人把路燈打開,鎖了辦公室門。馮大龍走后門騎摩托車回家,一身臭汗的賈棟材走前門,準備去吃晚飯。
走出公園,轉到旁邊的小巷,賈棟材就看到了黃局長那輛舊桑塔駛過,半開的車窗里有張漂亮的臉蛋。那是黃大仙的夫人,也是高中時初中部的英語老師,很多男同學的春夢對象。聽很多人說,以前張老師是教育局一個干事的女朋友,當教書匠的黃大仙調到縣政府辦后,沒幾天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操,還是當官好!
一天兩包‘芙蓉王’、屁股底下坐著十幾萬,還娶得到漂亮老婆,哪象自己這樣的窮光蛋,連吃飯都要揩哥哥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