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的膏藥非常霸道,貼上后傷處火燒火燎,口子深處都跟著一抽一抽的。
柳辰躺在床上硬挺著到了后半夜,實在困的不行了,才勉強睡了過去。
一大早又被刀片兒敲門給敲醒了,迷迷糊糊的灌下去一碗又苦又辣的湯藥。沒二十分鐘,身上就出了透透的一層汗。
二林子別看身高體壯的,可一點兒也不能吃辣的,一碗藥進到肚子里,模樣比柳辰還慘。屋里待不住了,呲牙咧嘴的跑外面借著冷風降溫。
柳辰在屋里挺了一會兒,也熱的受不了了,套上衣服也跑到了外面。和二林子一起,站在走廊上靠著欄桿散熱氣。
原來穿的那套學生裝背上全是血,被刀片兒拿去洗了,王廣源把他的冬衣找出來了一套,大是大了些,穿著倒挺暖和。
一身的汗,到了外面冷風一吹,柳辰哆嗦了一下拉緊了衣襟。
院子里木幫弟兄們已經吃完了早飯,幾輛騾車套好,昨天從本溪押車過來的十來個漢子在一幫人的相送下,吆喝著出了院門。
一百好幾十里的路走空車很不合算,他們要到騾馬市旁邊的貨行走一圈,接點兒搭運的散活兒才會踏上返程。
送走了本溪過來的弟兄,王廣源看到柳辰和二林子趴在二樓走廊的欄桿上,喊了一句:“給你們留著飯呢,別著急,到時辰再吃。”
“好賴~”柳辰笑著應聲,沒說太多客套話,恩惠已經受了,沒必要總掛在嘴上。
外面站了一會兒,涼風吹散了身上的熱氣,柳辰轉身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愣愣的看著棚頂。
他在琢磨著,對黃耀祖下手的事兒。
沒錯,柳辰并不打算放過黃耀祖。
就不信了那小子會一直躲在軍營里不出來,只要有足夠的耐性,等他露頭就一槍打過去,然后扒火車就走。
小日本和滿洲國的警察,還能追到冀東抓人?
不過話說起來雖然很簡單,做起來還是需要好好的謀劃,一個不小心,搞不好真的就被圍了。
回頭等傷好一些,得先去趟蘇家屯,把盤子踩明白,再看好了脫身的線路才行……
柳辰琢磨著怎么弄死黃耀祖的時候,韓斌再次走到了董賬房的屋外。
前兩天的酒會上,他見識了一種叫做“自助餐”的高雅的吃飯方法,學會了用玻璃杯子搖晃著喝紅酒。
更是見識了一大幫或是長袍馬褂,或是西裝革履的學問人、官老爺,侃侃而談的模樣。
他還被林先生推到臺子上,對著麥克風和大家講兩句。
韓斌會講個屁啊,好在他聰明,從前面講話人的嘴里摘了幾句。抱怨了國府的無能,抱怨了冀東的現狀,又高喊了幾句只有脫離國黨的無能統治,才能改變冀東現狀的套話。
話雖然就是那么翻來覆去的幾句,不過瞅著臺子下面一個個有頭有臉的人,對著自己鼓掌,韓斌覺得自己表現的應該還算不錯。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覺得站在臺子上的自己,應該穿上一身威風的軍裝,最好是少將旅長的將軍服。那樣才能托起身份來。
從酒會上回來,韓斌等自己的腦子冷靜了一些后,把冀東自治的事兒又好好的琢磨了一遍。無論怎么琢磨,都覺得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