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允苦笑道:“主公,我若有良策,自然早已獻上,又何必等到此時?”
這倒也是,若真有能輕易破城之策,自蕭芒被錘殺之日起,也不至于戰事紛擾至此,至今無法天下大定。
號角聲中,我在營帳內匆匆用罷晚膳,問郭靈道:“這是第幾輪攻城了?”
郭靈道:“不是第十四輪便是第十五輪了。”
我又道:“我軍傷亡如何?”
郭靈垂首道:“不算帶傷的,已死了三、四千兄弟。”
我想一想道:“敵軍情況如何?”
郭靈道:“仍在死守。”
這是意料中事,逐州為郭隨要地,想必糧草器械充足,又有酈勝道親自把守,能輕易攻下才是有詐。我本想騎馬去高地觀望一番,只是天色已黑,恐怕甚么也看不到。
我吩咐郭靈道:“去瞧瞧亞父是否在進膳。”
郭靈答應一聲,走出營帳。片刻后又回來道:“郎君,亞父已去了陣前督戰。”我霍然起身道:“快備馬,我們也去。”
一路上火把不斷,且有高處望樓車上的火盆,倒是把城上城下情形照得分明。
亞父堪堪在敵軍的矢箭射程之外督戰,他右手持著玉如意,半天也不曾在左手心拍過一下,顯見正全神貫注盯著戰事。
我極目望去,火把映照的黑色蒼穹下,只見我軍將士架著無數的搭車與飛梯云梯往城墻上攀去,城墻上卻也伸出無數拐刃槍,鉤竿與銼手斧向我軍將士或削或鉤或砍或刺,又間或重重拍下狼牙拍。
轉眼又是大批將士受傷墜下城墻。
我皺一皺眉,向亞父道:“亞父,你看我軍何時才能攻下逐州?”
話音剛落,伴著凌厲風聲,一支床弩所發的巨大□□便向著亞父與我所在處呼嘯而來,眼看不及避閃,我大喝一聲,斜身舉起方天畫戟奮力一擋。
□□被擋飛,卻余勢未衰,仍是擦中了幾名兵士,慘叫聲中,不知死傷幾何。我雖有先天罡氣護體,仍是震得雙手手臂發麻,幾乎握不住畫戟。
亞父變色道:“速速退后十丈,撤下盟主旌旗。”
我見那床弩甚是厲害,正要聽亞父之言撥轉馬頭,忽地瞥見我軍一部搭天車上一個人影未著甲胄,身形靈動,左手持盾,右手持劍,不似普通兵士,正要從搭天車上躍上城墻去。
我忙向亞父道:“亞父,你看,那可是疏離?”
亞父回頭張望時,城墻上已將一張狼牙拍重重砸下。那人影左手盾迎向狼牙拍,重重往上一撞,反將狼牙拍撞得反向拍落,自己卻也受了反震之力,不得不落回搭天車上。她腳下一頓,微一借力,再度往城墻躍身而上。
四支拐刃槍同時戳下,她人在半空,右手一揮,一劍便削斷了三支拐刃槍,左手卻以盾牌邊緣在第四支拐刃槍倒刃上一鉤,便借這一鉤之力凌空一個翻身上了城墻,持槍之人頓時被這一鉤之力帶得身子前傾,蕭疏離右手跟著一劍,砍下了持槍之人的首級。
眼看她已穩穩站上城頭,城破就在眼前,斜刺忽地伸出一柄三尖兩刃槍,朝蕭疏離刺去,蕭疏離右手劍一封,旋身朝他砍去,兩人頃刻間對了五招。
我見那人五招之內仍未送命,顯見并非普通小兵,必是個將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