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悠已經很久沒來過河邊了,河水還未結冰,但行至岸邊的路都被鋪上了雪白的積雪,靠近水源的地上稍微化了一些,只些許個頭較大的鵝卵石上面,還剩下一撮一撮執拗著不化的積雪。
河面寬闊,河對岸原本是郁郁蔥蔥的,網上延伸的一端山坡,天氣好的傍晚,坐在河邊能看到河對岸的夕陽漸漸沉下山坡,映照到河面的余暉粼粼波瀾,靜謐又溫暖。
此刻的河景卻格外孤寂了一些,寒冬仿佛使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不見鳥獸蟲鳴。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沈覺自顧自的吟了首詩。
“沈老師,有文化啊!”李成新笑道。
“好詩是好詩,就是太孤單了一些。”裴心悠說,“就像世界末日只剩下一個人的感覺。”
“那倒是!”沈覺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在認同哪一句話。
“打水吧,趁天黑之前弄完,也好睡個安穩覺。”費爾曼將擱在岸邊的六只木頭全部拿了過來,每一只桶只裝了大半桶的水。
“唉?為什么不裝滿呢?”裴心悠十分好奇。
“這個嘛,有個充滿禪意的故事,要不要了解一下?”沈覺笑著問道。
“沈老師故事挺多啊,說來聽聽。”裴心悠輕輕抬了抬眉毛,笑著說道。
“這是一個高僧點醒世人的故事……”沈覺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有一位高僧正從山谷里挑水。人們注意到,他挑得不多,兩只木桶里的水都沒有裝滿。
按他們的想象,高僧應該能夠挑起很大的桶,而且挑得滿滿的。可是高僧為什么不把桶挑滿呢?
他們不解地問:“高僧,這是什么道理?”
高僧說:“挑水之道并不在于挑多,而在于挑得夠用。一味貪多,會適得其反。”
眾人越發地不解了。
于是,高僧讓他們中的一個人,重新從山谷里打了滿滿的兩桶水。
那人挑得非常吃力,搖搖晃晃,沒走幾步,就跌倒在地,水全都灑了,那人的膝蓋也摔破了。
看到這種情景,高僧說:“水灑了,不是還得再打一桶嗎?膝蓋破了,走路艱難,豈不是比剛才挑得還少嗎?”
眾人問道:“那么請問高僧,具體該挑多少,怎么估計呢?”
高僧笑道:“你們看這個桶。”
眾人看去,桶里畫了一條線。
高僧說:“這條線是底線,水絕對不能高于這條線,高于這條線就意味著超過了自己的能力和需要。起初還需要畫一條線,挑的次數多了以后,就不用看那條線了,憑感覺就知道是多是少。有這條線,就可以提醒我們,凡事要盡力而為,也要量力而行。”
眾人又問:“那么底線應該定多少呢?”
高僧說:“一般來說,越低越好,因為低的目標容易實現,人的勇氣不容易受到挫傷,相反會培養起更大的興趣和熱情。長此以往,循序漸進,自然會挑得更多、挑得更穩。”
眾人若有所悟。”
沈覺講完了,一臉笑意的看著大家。
費爾曼作為一個外國人,聽不太懂。
裴心悠和李成新都并沒有什么好臉色。
“這故事也真夠冷的……”李成新不禁打了個寒顫。
“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么?”裴心悠哀怨的抬起眼皮,看著沈覺說道。
“這很明顯好嗎?”沈覺答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水挑多了會灑,所以不如一開始就挑半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