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澄的車子行駛在公路上,往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有意思的是,開車的是舒曼,而坐在副駕駛上的是夏夢,陪同在夏建剛身邊的居然是章澄。
不難理解,此刻夏建剛的樣子讓夏夢根本沒有辦法跟他同坐在一起,對于夏夢來說現在沒有做到去恨自己的父親已經算是自己有修養有孝心了。而舒曼對于夏建剛沒有任何好臉色,更不可能陪同在夏建剛的身邊。所以這個重任,只能壓在了章澄的身上了。
章澄受過高等教育,他的認知里孝順兩個字比天還大。他很難以理解這樣的父親與這樣的女兒是怎么樣的相處方式,只能按照自己平時對待父親的那種孝順,來順從、安撫此刻看起來好像是奄奄一息的夏建剛。
章澄根本不了解此刻身邊的夏建剛,一個人長達二十年的時間里每日酗酒醉生夢死的狀態,他的大腦里已經被酒蟲所灌滿了,他的一切想法與行為已經非常人所能揣測。否則不會醉酒之后,三番兩次打人家的玻璃。
夏建剛還在喋喋不休的念叨著自己的女兒是如何虐待自己,是如何多年來對自己冷暴力,自己如何如何幫她找對象,還不落好。
章澄大體上聽出了夏建剛所說的事情,好像句句話所指的都是夏夢對老人的照顧不周,還對老人愛答不理的態度。章澄的心里對夏夢,由之前的一些好感,慢慢的變了,變得覺得夏夢有些過分了。
“小伙子,我跟你說哦,我這閨女啊,天天和那個舒曼合伙的欺負我啊!你別看我這閨女平時一聲不吭,每次都是她戳使舒曼來打我呀!我這個日子啊,真是沒法過了!”夏建剛說著,居然手捂著頭,嗚嗚的哭了。
章澄句句聽在耳朵里,抬眼看著坐在副駕駛的夏夢,夏夢此刻低頭看著手機,若無其事的滑動屏幕翻看著朋友圈,章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夏夢,你……應該跟你爸說說話吧……老人家也不易……”章澄刻意壓低聲音,他不想讓夏夢認為自己在責怪她。
夏夢理都不帶搭理章澄,還是在低頭看著手機。倒是在開車的舒曼抬眼看著后視鏡,鏡中的章澄一臉認真,而身旁的夏建剛手捂著臉做足了戲。
舒曼噗嗤的笑了一下:“夏建剛,你行了吧!你非得要演的這么逼真嗎?我認識你多久了,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嗎?”
夏建剛急著放下捂著臉的手,一巴掌拍在舒曼的座駕之上,舒曼還以為夏建剛要打自己,一時受了驚嚇,猛然間踩了一下剎車,回過頭也顧不得后面的章澄怎么想自己,張口就吼道:“夏建剛,你特么瘋啦!”
章澄連忙打著圓場,對著夏建剛輕聲的安慰:“叔叔,在開車呢,有什么好好說。”
夏建剛偷偷地瞄了前座的夏夢一眼,瞬間有種中氣不足地靠在車窗的玻璃上,手指著在開車的舒曼:“你瞧瞧,你瞧瞧,我說的沒錯吧,每次都是這樣的,夏夢不吭聲,讓舒曼來對付我!”
舒曼哼的笑了一聲,抬頭看著后視鏡中的章澄:“你別聽他的,你要信他,我們姐妹倆都不是人了!我告訴你,這個老頭會做戲呢!上次他們家裝修,非得訛人家裝修工人,說偷他們家什么金表!到最后,還是我和夏夢湊錢賠給他的!你知道金表最后哪去了嗎?早就被他賣了換就喝了!他每次缺錢了都會作妖,這次也指不定因為缺錢的原因,又在作妖呢!”
章澄聽得目瞪口呆,實在不敢相信作為父親怎么可能會用這種卑劣的方式對待自己的女兒?舒曼說的話,章澄連個標點符號也不會相信的。
“爸,我前幾天才給你五千塊錢,你都花完了嗎?”夏夢關閉了手機屏幕,說出來的話,聲音冷冷的,但說出的每一個字不像是平時柔弱的夏夢說出來的話。
夏建剛伸頭看著夏夢,一臉的不高興:“我養你這么大,我花你點錢怎么了?不就是五千塊錢嗎?你至于天天掛在嘴邊嗎?更何況,我也不是圖你的錢,你想想,你快結婚了,我不得攢錢給你置辦嫁妝嗎?”
夏建剛的話,讓夏夢覺得有一絲可笑,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夏夢嘴角淺淺的笑了笑,她實在不想讓自己的這些事情讓章澄一個外人知道太多,夏夢回過頭,看著身后的夏建剛,輕聲說:“原來是這樣,對不起,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