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讓她心里有些觸動的,不是上午的為紅顏一怒。也不是后來丁相國幫他裝逼打臉時候的沉穩。
而是跟唐儒生對弈三局的過程。
從頭到尾,沉穩成熟。
沒有因為劣勢自暴自棄。
沒有因為優勢得意洋洋。
很有主見,唐詩支招不為所動。
很有氣度,唐詩埋怨依舊不為所動。
她不是唐儒生,她只是個二十歲的姑娘,不可能從三局棋里看出路遠的殺伐,看出路遠的布局,看出路遠的隱忍。
她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在魚池邊安安靜靜坐了一個多小時的男生,真的比學校里那些人成熟穩重太多太多。
下棋的時候,唐詩看棋盤。
她也看棋盤。
可不經意間看到正襟危坐,眉頭緊皺,全神貫注的路遠……
這人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刮了胡子,梳理了頭發,還真挺帥的。
其實帥不帥不是關鍵的。
男人,不能只看臉對不對?
辰溪這位出身貧寒,很小時候父親病逝,跟母親相依為命的姑娘,驕傲冰冷只是面具,面具之下藏的是敏感和自卑。所以在這個姑娘的愛情觀里,找個富二代,嫁入豪門,是注定不可能發生的。
她覺得最完美的愛情,應該是那一年,你我都還年輕,你我都還貧寒,你我相濡以沫,相互扶持鼓勵,共同創造一個幸福的未來。
次一等的愛情,是有一天,她變成了白天鵝,滿湖邊溜達,遇到一個不甘心在泥潭的癩蛤蟆。
唐詩很了解辰溪。跟她說路遠才華橫溢,跟她說路遠帥,唯獨沒跟她說路遠的畫賣了六十萬。
所以今天的路遠,與唐詩的要求背道而馳,與辰溪的要求,卻無比貼切。
當然,才剛認識一天,辰溪還不至于這就屁顛屁顛的沉不住氣去投懷送抱了。
所謂的一見鐘情,在她心里,跟一步登天同樣不靠譜,都是人們編出來的童話故事。
唐詩這位大小姐可以活在童話故事里。
她不行。
她必須現實一點,再現實一點,活在柴米油鹽中。
辰溪跟閨蜜沒什么好隱瞞的,老老實實道:“不討厭吧,但還遠遠沒到愛的一塌糊涂的地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隨緣就好。”
唐詩打了個響指,笑得很狡猾:“嘿嘿嘿……你這么說我就有底了。”
辰溪感覺到一股陰謀味道:“你又有什么歪主意?”
唐詩:“路遠上午拯救你于水火之中,人家有困難,你要不要幫?”
辰溪有點莫名其妙:“他有什么困難?”
路遠現在真有困難。
他給路京生打電話:“爸,我快到醫院了。今晚上你回家休息一下,我照顧爺爺吧。”
“咋?這是嫌你爺爺走的慢,隔空氣他不過癮,跑過來氣死他?”
路遠:“……”
路京生:“自己心里沒點數么?你爺爺想見你嗎?你爺爺想見的是孫媳婦。他孫媳婦不來,你來干什么?”
路遠郁悶:“爸,咱能不能別一開口就提這事。這么幾天,我去哪找女朋友啊。”
啪!
電話直接掛了。
路京生很明顯不想搭理他。
唐詩的微信來了:小遠子,喊姐。
路遠干脆利落回了倆字:滾蛋!
唐詩:喊不喊?不喊你會后悔的。
路遠:有病去吃藥,我這只能打針。
唐詩:唉……算了算了,看你心情挺不好的。原本打算跟你說小辰辰和你回去見你爺爺的事呢。現在看,等你消了氣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