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唱跳者含量1%的時候,這個轉圈跑仍然可以維持,只會讓幾個奔跑者產生難以察覺的肌肉撕裂。
當含量到達3%的時候,奔跑者已經能感受到手臂拉扯的疼痛。
當含量到達5%的時候,拉力將到達奔跑者的承受極限,要么撒手要么斷臂。
這便是自激振蕩,它既是原因,又是結果。
而最初的“雞你太美”從何而來,如何避免,至今仍是一個工程學難題。
正如一個中年人在家待著待著,總是會有一個偶像的名字糊在他臉上。
自此,事故邏輯已經完全清晰了。
會議室內,朱明躍也展開了反省與總結。
“在第一次歸零中,我們并沒有發現局部細小裂紋,只關注到了排氣系統的損壞。”
“從現在的視角來看,排氣系統的問題根本不是孤立的,它是由渦輪系統共振所導致的連鎖反應,只是當時的排氣系統相對脆弱,在渦輪斷裂之前斷裂了。”
“毫無疑問,這是8.8發射失利的直接原因,卻絕非根本原因。”
“8.8之后,第一次歸零開始,我們在分析與處理中,存在嚴重的僥幸心理,犯了頭痛醫頭,腳疼醫腳的錯誤,只是單方面加強了排氣系統,相當于給一位肺炎病人開了止咳藥。”
“最終,在10.5試車中,釀成了軸系徹底斷裂的慘劇。”
“我個人,及十七所YF-87團隊,難辭其咎。”
“但雖然我身處罪人的立場,卻仍要感謝一院同志對歸零任務的艱苦付出。”
“其中,李崢、林逾靜兩位同志,貢獻尤為突出,他們通過精深的數據分析,先后兩次把準了脈,把脈象送到了我的眼前,只是我個人急于求成,未能在這個基礎上深入挖掘,只想著盡快戴罪立功,才導致黃二陷入了如今的窘境。我知道道歉沒有任何意義,但是……”
朱明躍話罷起身,向全場深深鞠躬。
“各位領導,各位同志,對不起。”
整個會議室的人也幾乎同時跟著站了起來,并不打算接受這個道歉。
“好了。”趙振華親自上前,將朱明躍扶了回去,沖全場揮手到,“少整點這個,坐,都坐。”
待大家都落座后,趙振華才嘆了口氣說道:
“我也有責任,我逼得太緊了。”
“實際上第一次歸零的時候,故障模型確定后,張志成就認為這個事故并不單純,這套排氣系統是經歷過考驗的,不會無緣無故的掉鏈子。”
“他的意見是,再用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深入研究一下成因。”
“是我。”
“當時是我,否定了這個意見,要求盡快改進排氣系統,盡快試車。”
“所以,你們都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一開始就說過,我定路線,跟我走,出了事我負責。”
“現在也一樣,這個責任就是我的,這一點要落實到報告里,之前急于求成的不是朱明躍,不是張志成,就是我趙振華。”
“所以諸位,不要猶豫,不要愧疚。”趙振華振振揮臂,“都他媽的給我干下去,再改,再出事,還是我頂!”
趙振華這一席話,再次激起了與會者的情緒,無論年齡,眼眶都有些濕紅。
一院一把手,能做到這種程度,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拼了!
借著這個氣勢,朱明躍提出了三條路線。
其一,打鋼板,加固整個軸系。
其二,重新設計,繞過這個問題。
其三,列出所有可能導致共振的成因,地毯式局部改進。
很明顯,前兩條路線朱明躍之前就已經提過了。
即便確定成因是次同步進動,國際上也沒有很明確的解決辦法,至今仍是工程設計中的前沿領域,不然也不用克蘇魯的低吟來形容它了。
可以說,面對這個問題,沒有100%保證解決的方案,哪怕90%的方案都沒有。
因此,就算不知道成因,朱明躍也早已提出了一、二兩條路。
至于第三條路,表面上充滿了“賭性”。
為此,朱明躍用最精致的語言,進行了最根源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