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是腐朽之身,哪里是四名甲士的對手,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事已至此,他哪里還能管那么多。
陛下斥責自己至今,也不見有人上前求情。
他的內心已經徹底絕望了,陛下就連審問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這根本不給自己半分機會啊!
“陛下……老臣舉證揭發……老臣要揭發……”
治粟內史何義慌亂無比,眼見就要被四名甲士押大殿之外,連忙開口道。
嬴政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之色,對著四名甲士道:“放開他,暫且退下。”
“喏。”
四名甲士放開了手中的何義,再次對著嬴政一拜,然后便再次退出了大殿之中。
“陛下……老臣舉證揭發,可否減罪?”
何義從大殿門口一路跪到嬴政大殿之下,神色苦苦哀求道。
嬴政撇了他一眼,沉聲道:“若有實證,雖功不抵過,國法無情,但朕可法外開恩,為你何家留一縷香火延續。若敢信口雌黃,隨意攀咬,朕保證大秦再無何姓之人。”
何義忍不住打個寒顫,陛下之意,是自己若繼續冥頑不靈,便要誅姓啊!
“陛下,罪臣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次欺君。”
何義低著頭,有些惶恐道。
“說吧!朕聽著,滿朝文武大臣也在聽著。”
嬴政話語頗有些不耐道。
“陛下,臣這里有一份密奏,上呈陛下御覽。”
何義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本新發型的紙張制作的奏折,雙手高高舉起。
看著這一幕,不少人心中暗暗打鼓,臉色難看無比。
嬴政高高在上,將眾人的神色自然盡收眼底。
水至清,則無魚,人質察,則無徒。
這點道理他還是很清楚的,這世上誰的屁股又能干凈了?
只不過事有輕重緩急,只要不是太過火,他也不愿大動肝火。
中車府令佰卓立刻走了下去,接過何義手中的密奏,呈給了陛下。
嬴政拿過密折,仔細觀閱一番,越看臉色越加難看。
信宮大殿之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幾乎屏氣凝神,低著頭,惴惴不安。
更有不少人,心中默默祈禱著……
過了一會,嬴政放下手中的密折,然后目光深邃的在大殿之中一一掃視而過。
“來人,將何義暫打入黑冰臺死牢,等候發落。”
嬴政再次大聲吼了一聲,嚇的下面不少人,打了一個激靈。
當即有甲士走了進來,將何義拖了出去。
嬴政手中拿著密折,站了起來,看著下面的文武百官,冷冷道:“這折子之中,不少人就在這大殿之上站著,更有一些人身居要職,權傾朝野。”
“你們很多人都是大秦帝國開國之功勛,朕念及君臣多年之情誼,不想株連甚廣,更不愿帝國功勛血濺當場。”
“朕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就不公之于眾了。”
“天下如今災荒四起,明日章臺宮會架起一尊大鼎,自朕起始,有錢捐錢,有物獻物。”
“這密折上的人,若有誰敢出工不出力,拿了十錢,卻只還回來九錢者,朕只能告訴你,日后好自為之吧!”
所有人心中一寒,陛下口中的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問題是,那密折唯一知情人已經被陛下關入黑冰臺死牢之中!
這天下如今還知曉密折上名單的人,就只有陛下了啊!
王翦也是眼皮直跳,陛下,這太狠了!
未知往往才是最恐怖的,身在朝局,又有幾人真正能過出于淤泥而不染塵埃?
如此以來,哪怕那些不在名單之人,也會人人自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