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堡一愣,連忙挺了挺身子,急聲問道,“那條大鐵船……見到了嗎?”
“沒,沒有。”
“真的沒有?”
“是,大人,沒有,”
魏德曼抬手擦了擦額頭,“天色已經亮了,確實沒見到大鐵船。”
“哦,”
費爾堡心中一動,臉上掠過一絲莫名的表情,“走,上天臺,看看去。”
……
六月初了,天亮得早,雖然還是清晨,天色已經大亮了。
剛上天臺,費爾堡一眼就望見了不遠處那支龐大的艦隊。
根本不用望遠鏡,放眼望去,就在鹿兒門港外,沿著海岸線,密密麻麻的全是船。
費爾堡目測下來,大小船只少說也有二、三百條,而且陣型嚴整,氣勢逼人。
魏德曼沒說謊,果然是遮天蔽日!
許久后,費爾堡終于放下單筒望遠鏡,輕聲嘆道:“這個國姓爺,果然不是徒有虛名之輩哪!”
“是呀,大人,”
魏德曼的臉色又哭喪了起來,“他們都在我的大炮射程之外,這可如何是好?”
“漲潮了嗎?”
沉吟片刻,費爾堡問道。
“還沒,大人。”
“嗯,”
費爾堡點點頭,望著北邊問道,“那個……北線尾島上,有多少人?”
“有三百個日本人,大人,”
頓了頓,魏德曼補充道,“只有幾門火炮,火藥和炮子也不多。”
“知道了。”
費爾堡皺著眉擺了擺手,再次陷入了沉默……
當初,一接到中國人有異動的線報后,他就加快了備戰的步伐。
他們不僅在各處都加強了火力,加固了城墻,到處堅壁清野,甚至還招募了一千多日本浪人幫助防守。
不過,時間過于倉促,人手也實在緊張,對于那個小小的海島——北線尾島,他還是過于忽視了。
原本,在二十多年前,他的前輩們,曾在北線尾島的北端建有一個小型碉堡,但是,承平日久,那里早已年久失修,荒廢好多年了。
不久前,在一次臺風中,這座碉堡受損嚴重,更是不再適合正規軍隊駐防了。
等到他想起來,碉堡已來不及修補,所以,費爾堡才出此下策,下令派三百個只訓練了幾天的日本人去那里駐守。
其實,他知道,此舉也就是聊勝于無,望個風,壯個膽而已。
在他的心目中,日本人與中國人一樣能吃苦,只要有口吃的,他們并不怎么計較居住條件的好壞,不像他手下那些公司雇傭的士兵,稍有不順心之處,就哇哇叫苦。
可是,那幫日本人不會放槍,會發炮的人也很少,是以,他只給了他們不到十門輕型炮,破損之處也只用竹木象征性加固了一下。
可是現在,他腸子都悔青了。
“還是百密一疏哪!”
心念及此,費爾堡不僅仰天哀嘆。
事已至此,派人去增援已經來不及了,那三百個日本倭寇,不過就是炮灰而已了。
軍人出身的費爾堡十分清楚,對付大批炮船,沒有足夠數量的重型火炮,只派一隊火槍手上去,是根本不頂用的。
“大人,要不要派人增援?”
費爾堡還在哀嘆,站在一旁的魏德曼倒是先問了。
“還來得及嗎?”
費爾堡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眼看就要漲潮了,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