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被俘虜了?”
孟鐵頭有點懵。
接下來的流程,都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先是這十來個士兵分散在土路兩側,每個人都半蹲,手里的快槍平端著,孟鐵頭知道,這就是警戒了。
緊接著,土崗上站著兩個人,指揮著另外三四十個手提腰刀的士兵,慢慢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和孟鐵頭一起被俘的估計有五六百號人,明賊們七八個人一隊,有的端著快搶,有的一手握著長刀一手舉著火把,一隊一隊的把滿地的人隔成了幾個小圈子。
別看難民們人多,在這幾十個明賊的震懾下別說反抗,連咳嗽都沒有一聲。
土崗上下來一個人,用帶著濃重南方口音的官話大聲的喊道:
“女人和小孩站起來,所有男人都繼續蹲著!有妄動者,休怪槍子不長眼!”
喊了幾遍之后,原本蹲了一地的人群才開始動彈起來,先是幾個,然后大多數女人都站了起來。
明賊也不管男女授受不親,把一些還賴在地上的女人拖將起來,有幾個大戶人家的男丁,本還想護著女眷,結果被長刀一指,就趕緊又蹲下了。
所有女人和不及腰高的孩子,全部被攏在一起趕到了路邊,有膽小的女人嚇得抽泣起來,蹲在地上的男人們一陣騷動……
“女子和孩子們別怕,我們討虜軍絕不欺壓良善,”
那個看似軍官的又喊道,“剩下的男人聽了,普通百姓都站起來,韃子兵繼續蹲著!”
這回,立馬呼啦啦站起了一大群。
孟鐵頭一想,自己長得文弱,身上穿的也不是號衣更沒帶兵器,就也跟著站了起來。
這回,明賊士兵明顯小心多了,在人堆外端著快槍呼喝:“一個一個走出來!”
男人們走過去后,被十個一串用繩子綁住了右臂,一撥接一撥拉到了路的另一邊。
有些大戶模樣的,明顯是想要套近乎,摸出了銀子和名帖,殷勤道:“老總、老總,我家在江南和你們有生意往來,首長都知道我家名號……”
士兵們都一臉嚴肅,既不搭話,也不收銀子,只管一撥撥驅趕,財貨行李卻一概不取,都叫各人自己帶著。
剩下蹲著的,只有百十來個了,有光膀子披著號衣的,亦有穿著綿甲的,丟下的刀槍鳥銃扔了一地。
孟鐵頭就著火把粗粗打量他們的號衣,倒有四五種從屬,看樣子各種來路都有,都是不打算繼續冒險留在城里“發財”的。
明軍也不細分,把他們全部串在一起,單獨押在一處,求饒聲此起彼伏。
“大家稍安勿躁,討虜軍不殺俘虜……女人和孩子天亮就能回家……除了當兵的,其他老百姓,等我們審查結束也會釋放。”
話音剛落,突然,揚州城方向傳來一陣炒豆般的槍聲,人群不由得一怔。
“大家別怕,”
這個軍官神情輕松,“攻城戰開始了,明天一早,揚州城就回到我大明的懷抱,大家很快就能回家了……至于今晚,只能叫大家委屈一下了,先去那邊的林子里歇著。”
被綁著的人都交頭接耳起來,但是誰也不敢言語什么,能留條命便是上上大吉了,別的哪里還敢奢望……
“還好站在老百姓的隊伍里,”
孟鐵頭心想,“不知道這些兵丁會被拉到哪里去做苦力。”
他被綁在一個挑夫背后,挑夫油膩膩的后背頂著他的胸口,讓他一陣膩味,只好別過頭閉目忍耐著……
“軍爺!報告軍爺!”
忽然,有幾個兵丁突然嚷了起來,“這里有個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