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待組裝好電機,有個眼瞼下生了一輪頗是喜慶的雀斑的圓臉“克勞迪婭”朝著奧古斯塔維娜點頭示意。后者頷首,系上面巾。蕩過時刻不離身的MK47,這支長步槍纏著一圈原野灰偽裝布,一如她的偽裝服。
克勞迪婭挑選的休息營地位置很刁鉆,微有起伏的土丘剛好阻擋住了從南面投來的視野,形成了天然的反斜坡,靠近湖岸的一側壘起了殘骸胸壘,在十支MK47步槍以及后續釋放的中型無人機的環形火力里,進攻者不付出十倍以克勞迪婭的傷亡,絕不會輕易突破。再者,弗蘭茨家族威名赫赫的克勞迪婭若是只有這么點手段,豈不浪得虛名?
兩人扼守著反斜坡,刀刃般鋒利的棘草霎時給趴伏下去的奧古斯塔維娜一陣澀麻感,透過MK47的ACOG瞄具,荒原漫無邊際,叢叢半人高的野草下隱藏著致命的腐殖沼澤,即便打開了紅外生命探測儀,也很難捕捉到潛藏其中的冷血種的跡象。沿著湖岸走談不上安全,入侵物種會隨著春季泛濫期集中進入到伊利湖畔交配,最近越發有兩棲湖妖的襲擊報告。有人聲稱看見了巨短吻鱷,沒人想南部灣的噩夢奔到北方來,也就成了一樁笑談。
“咔嚓……”奧古斯塔維娜瞥見幾只前顎異常發達的工蟻爬來,謹慎地拔出軍刀挨個刺死,淡綠色汁液附著在像是刺破了橡子的軍刀上。草叢搖了搖,她知道圓臉想同她套套近乎,話說誰不想呢?名義上克勞迪婭是平等的,但終歸是要回去,黑墻內外,則是有別。
她的目光跟著倍率增大而調遠,冒著咕嚕腐綠氣泡的沼澤中,幾頭花環蜥彼此在泥漿中翻滾,互相舔舐著脊背,這群蜥蜴快活地彈跳吐信,黏住了水蠅,真乃天賜食糧。卻渾不見泥漿下的氣泡逐漸貼近。更粗的一條吐信當即纏繞住最靠近水潭的一只,腐綠里多出了一層粉紅。旋即悄無聲息
“A組,回來。”奧古斯塔維娜道了聲“是。”側貼著斜坡滑下,一層黑霧自她的頭盔上散開。搬過靜止的外骨骼,動力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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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聚能電機在十分鐘內蓄上足夠外骨骼行進到晚間休憩時的電量。她盤腿坐下,望著伊利湖。
從鋼鐵城出發快五天了,克勞迪婭們橫渡過伊利湖,身處舊堪拿達國的湖濱地區。如今稱作湖濱荒林帶。伊利湖的北岸與南岸截然不同,荒野流民會想方設法從湖濱的左右陸橋逃入福特城或者是鋼鐵城,久而久之,湖濱自然成了徹底的荒原。
縱然有外骨骼輔助,這段路程也走的難談輕松,自黎明起走到天黑,約莫十二個小時長途跋涉在被裁決日核爆重新塑造成崎嶇不平的地貌上,兼顧應付突變生物,每小時保持五英里時速已是最多。奧古斯塔維娜并不是生來就含著金湯匙于黑墻內享樂。鋼鐵學院里每學期的必修生物課很重要的一項即是親自到荒野中,親自解剖一頭鬣狗。黑墻之內,豈有庸才?
書本到底是書本,影像也只是影像,而女子,也到底是女子。不光是奧古斯塔維娜一人疑惑那些被祖輩至死懷念的黃金時代是否真的存在過,又或者是文明本就如此。她知道她行走在舊世界最繁榮的地區中。但,也只能是,滿目瘡痍,五天來,只有四五撮流民于湖岸邊倉皇捕魚。
“姑娘們,射擊練習時間到了。”隊長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