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凌站在萬福客棧二樓的窗臺前,朝樓下的一隊緩緩離開的馬車揮了揮手。
注視著長長的車輛,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后,陳子凌心中不終于松了口氣。
現在整個萬福客棧內只剩下了他和五竹二人。
作為魏國緹騎重點‘保護’對象,陳子凌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客棧,心底不由生出了一股客居他鄉的凄涼感。
于是他很應景地嘆了口氣,聲音中包含著孤獨、寂寞、矯情、仿徨、無助和迷茫。
這個世界如果流行愛情偶像劇,說不定他單憑著一聲嘆息就能迷倒無數情竇初開的純情少女。
可惜,沒有……
他還必須在這里忍耐幾天,這間客棧沒有小曲聽,沒有點心吃,沒有人做飯,就連喝口熱水都得自己燒。
五竹偏著腦袋,回憶道:“小姐說過,冒充孤獨,模仿絕望,是言情男主角常有的姿態,而小姐……明顯不喜歡做言情女主角。”
“這句話,我怎么不記得她說過?”陳子凌一臉茫然道。
五竹一動不動地皺著眉頭,“小姐說過她不會撒嬌,會扮可憐、也不會裝矯情,更不喜歡和人爭什么,她只想和喜歡的人過小日子,不要刻骨銘心的苦情劇。”
五竹聲音一頓,停了半晌,抬頭‘盯著’陳子凌的雙眼,加重了一下語氣提醒道:“少爺……她會傷心的。”
陳子凌聽五竹提起葉輕眉曾經在神廟內說過的話,微微一笑。
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一幅有趣的畫面,一位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坐在床上,手舞足蹈地朝兩個神態呆傻的同伴,嘰里呱啦地講述著她的人生觀,價值觀,愛情觀。
聽到五竹后面的話,陳子凌尷尬的不知如何應答,只好佯裝鎮定回了房。
“我真是個大豬蹄子!”陳子凌在心中暗罵自己一聲,手里潑墨揮毫,模仿著神廟墻壁上的字跡,一連寫了數張。
一盞茶后,陳子凌看了看桌上,被他寫滿字跡的草紙,每一張草紙上的字體都不相同,心中燥意稍減。
……
醉醺醺的太學才子莊墨韓,騎著一頭白嘴黑毛,兩肚滾圓,神態傲嬌的驢子,正在大街上慢悠悠地走著。
琢磨著昨天新作的一句詩詞,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自然,始終沒能將那位白衣女子臉上的神態,妥帖地描寫出來。
癡迷于詩詞一道的莊墨韓,用手揉了揉圓圓的臉頰,兩只眼睛呆呆注視著大黑驢的腦袋,一臉癡傻。
突然醒悟過來的莊墨韓,一臉自責地用手重重拍了一下驢子的腦袋,自言自語道:“都是你這蠢貨害本少爺沒了思緒!”
原本走路慢吞吞的驢子白唇外翻,露出兩排白牙,嘎嘎嚎叫數聲,腳下四蹄翻飛,狀若奔馬,賣力跑了起來。
“讓開,快讓開,這頭憨貨不受控制了!”莊墨韓被顛的眼冒金星,雙手死死抱著驢脖子,朝前方的路人高聲提醒道。
大街上的行人聽到前方的驚叫聲,紛紛朝兩邊躲避。
站在萬福客棧門前的緹騎首領羅小年,聽到前方動靜還以為又有人前來鬧事,忙從侯府女眷中擠了出去,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不是肖長天的小叔嗎!”看著遠處騎在驢背上,樣凄慘的白袍男子,羅小年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