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颼颼的秋風,吹在上千根緊繃的弓弦上,發出陣陣尖銳的嘯鳴。
神色慌張的胡人士兵,身體緊繃,等待著首領的命令。
木雷望著少年逐漸模糊的背影,臉頰上的肌肉高高鼓了起來,手里的金色彎刀卻始終沒有朝東南方揮下。
看到他收了刀,圖澤和鐵澤部落兩位首領,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若是狼澤部落的人誤殺了黑衣少年,所有的胡人部落都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我們應該立即派人聯系其他部落首領,前來商討這件事情。”
鐵澤部落首領扶了扶頭上的羊皮帽,急切地開口提議道。
二人點了點頭,沒有任何意見。
心情鎮定少許后,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又擺在了三人面前。
他們還不知道少年的來歷,若是對方帶著圣狼就此消失,接下來的商談便成了泡影。
圖澤部落的首領,扯掉了幾根白胡子尚不自知,顧慮重重道:“現在怎么辦?”
鐵澤部落首領輕嘆一聲,“還能怎么辦,總不能動手抓他吧?”
他們心中雖難以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具有戲劇性的現實。
回憶著剛才沖天而起的白色光柱,嫉妒中夾雜著恐懼的目光從三人眼中一閃而過。
木雷握了握自己的拳頭,沉聲道:“跟著他,我們什么也不做,萬一事情有變,我們也可以及時應對。”
……
陳子凌感受著后背和腰間傳來的異樣感覺,勉強坐在馬背上,繼續朝著東南方向前進。
兩股真氣在他體內不停沖突。
陳子凌咬緊牙關,忍受著體內筋骨斷裂般的痛意,額頭上隱隱浮現出兩道青痕。
在他的眼中,天地間的一切都慢了下來,就連馬蹄聲也變的如蚊蚋般微不可聞。
回想起之前真氣的恢復速度,陳子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按照常理,天地間的真氣需要通過肌膚轉化,然后才能被修行者利用。
尋常修行者積累真氣,都是慢功夫,他卻只用了數息時間……
“難道天地間真氣不純,還有其他形式的真氣存在?”
隨著這一大膽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陳子凌心思一動,一白一青兩道小火苗同時自他右手食指生出,像極了發芽的種子上冒出的兩片葉。
兩者有共同的起點,卻又顯得那么涇渭分明,彼此不容。
暫時將疑惑壓在心底后,陳子凌緊緊握著手里的青銅劍,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呼嘯的勁風撞擊在陡峭的青峰上,聲音陡然一低,嗚嗚咽咽很是難聽。
回頭看了看那道距離他越來越近的黑色浪潮,陳子凌的臉頰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真是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陳子凌一臉無奈,嘀咕了一句。
夜幕降臨之后,陳子凌一邊舉著自己的左手給馬匹照明,時不時從懷里掏出一個圓形小木盒,糾正一下行進方向。
兩個時辰后,一人一馬終于趕到了山腳下。
空中無月,陡峭的山體藏在幽暗的夜色中,除了低沉嗚咽的夜風,四下里沒有其他聲響。
光禿禿的山峰上沒有任何植被,自然也沒有夜晚覓食的動物。
神秘和未知,如同黏膩濃稠的血液,正在向空氣中散發著令人不安的味道。
陳子凌緊了緊自己的衣領,從馬鞍上解下一個兜囊,背在了身后。
四肢雖然早已酸軟乏力,常人看來難以攀登的青峰,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件很簡單的小事。
紅紅的小火苗,每一次閃動都會上升十丈有余。
陳子凌只看一眼,就已經記住了上方的地勢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