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兩個月前那個瘋狂練劍,直至將自己炸傷的少年相比,此時的巴旭已經成熟了不少。
他也否定了仲善芒的提議:“發火彈吧,把附近的師弟師妹都召過來。”
一束白煙帶著嘯叫升空,飛到上百丈高炸出大團禮花,讓棧橋上河岸邊正在卸下人馬的來客一驚。
道士打扮的沉冷女子低喝道:“慌什么?此處既非灰河河界,又無土地山神,貫山人一時半會又叫不來援兵。就岸上那點人,一刻鐘都拿不下么?”
旁邊幾個修士不迭點頭,還有人附和:“安仙子說得對,宛江河神在護佑我們!”
修士們分頭催促,一個個勁裝漢子下船,牽馬套甲,轉眼就聚出了一股軍伍。雖遠不如各國正軍,卻比郡兵利落得多。
看著黑馬玄甲十數騎繞過渡口,刀牌手在前弩手在后,二百來人推倒涼棚,正側兩面逼近豎起擋箭木牌的高坡,年輕道姑胸中那一絲忐忑化作濁氣,輕輕呼出。
身為虎蕩觀副觀主,在貫山逼退魔魘的時候,她就向觀主提過入主貫山的宏圖大業了。虎蕩山就在宛江北岸,只要宛江河神與虎蕩山神齊心協力,完全可以分食貫山的山水。
可惜爭龍令一下,宛國國主怯于杜國動靜,嚴令國中修士與神道不得涉足貫山,丟掉了大好機會。而后杜國西關郡失手,貫山入了杜國的棋盤,別說她,就連宛國國主,據說聽到消息后都長長嘆氣。
不過西關郡龐郡守接下來的操作,又讓她看出了一絲機會。
虎蕩觀入不入主貫山已不是要緊的事,若是能拆了杜國的棋局,國主豈能不對她另眼相看?
以虎蕩觀之力,吞下貫山已無可能,岱山神將親臨,將貫山女子接去元靈宗,這意味著即便是杜國國主,想要吃下貫山,都得先跟岱山通個氣試探下態度。
可跨過宛江,跟貫山做個鄰居,就在模棱兩可之間了。
誰規定了宛江南岸的土地一定屬于貫山?貫山沒有大的山神,虎蕩山有。把虎蕩山的山神金身抬過來,趁著貫山人反應不及,建廟燒香。有宛江河神配合,讓虎蕩山神的神力結界跨江而過,虎蕩山神就在貫山有了立足之地。
這一子落下,宛國在貫山進可攻退可守,又成了宛國與杜國交鋒的一枚有力棋子,到時國主豈會吝于賞賜?雖然她專注神道,修為不過區區筑基九層的先天高手,可到時候國觀的副觀主應該是跑不掉的。
道姑心中掠過這般盤算,再看到心腹手下將神像從船上安全卸下,笑容已不加掩飾。
此事就得雷霆霹靂,不能給對方反應時間,哪怕為此動手傷人,到時神力結界立下,就是神道之爭,區區凡人死傷算得了什么,他貫山人難道還敢毀宛國神靈的神像?
真是敢的話,豈不又是一場好棋?
如道姑所料,十余騎士與兩百甲士正側逼壓,高坡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他們剛才發了信號,現在求的就是支撐到援兵到來,哪知道她的真正安排……
道姑的笑容剛放到最燦爛處,就被一道淡淡黃光定住。
那道黃光自高坡射下,命中十多丈外揮著長刀呼喝恫嚇的騎士。騎士身上的鐵甲仿若綢紙,被黃光輕易穿透,帶出大團血水,在背后炸出紛飛碎片,又將附近兩個騎士的坐騎射傷,頓時人仰馬翻。
劍氣!
側面的騎士,正面的甲士都是一呆,下意識勒韁止步。他們以為守在這的就一些鄉農,沒料到還有修士。
旁邊的部下抽著涼氣說:“是貫山劍宗的弟子!咱們要不要派人過去說說話,找點理由拖住他們?”
道姑冷哼:“他們話都不說就直接殺人,未免太過蠻橫!”
眾人無語,真正蠻橫的,恐怕是這話吧。
見部下們猶豫,道姑急聲道:“還有什么話好說,死人才干擾不到我們!看那道劍氣也就殺一人而已,修為絕沒有煉氣!三百人一擁而上,幾個筑基弟子哪擋得住?”
她冷著臉揮袖:“快上前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