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暴雨之前,或許連胡竭人自己都算不到自己是否要從燕西村回草原,但這場暴雨之后,很多人都能想到井陘川已不可走,只能走燕西村-蔚縣-云州一路回去---陳醴侯倒是希望胡竭人不要走這條路,往燕州府去走北鄭出草原更好,可惜,這愿望不太現實。
李來沉吟半晌,這才緩緩道:“實不相瞞,下官還未有萬全對策,不過下官麾下有一人,曾是上京十萬禁軍教頭,官拜執金吾,領金吾衛驍騎校,下官屬意由他全權統領燕西村防御,不知醴侯意下如何?”
陳醴侯思忖良久,道:“撫軍所說,可是那曾大鬧金鑾殿,棍打高衙內的林沖林遏止?”
“正是!”
李來目光炯炯地望著陳醴侯。
其實李來此次拜見他,主要目的也是這個。
他要確定指揮權在己方手里!
先前聽李化羽說燕西村有里正和保長時,他心里覺得自己這個右軍軍從官一到,又曾任萊州縣令,在這里自然是說一不二。
可沒想到突然冒出一個陳醴侯,這陳醴侯祖上可是依靠軍功起家,跟著太祖東征西討才換來一個侯爵,兒子陳慶之更是赫赫有名的武將,李來實在擔心陳醴侯不肯放權,所以才過來親自探討這個問題。
大敵當前,還是把兵權抓在自己手里更穩妥,魏易叫他去右軍的目的,還不是想通過軍從官管控后勤的權力來主導右軍的兵權么?!
當然,這些都是小心思,不足為外人道也。
陳醴侯顯然考慮的并不是兵權給誰的問題,他猶豫了一番,道:“這林教頭我在燕州也略有所聞,能做上禁軍教頭一職,他教導戰陣及搏擊之術自然是無話可說,但現下所要面對之敵乃久經沙場的胡竭人,且是來去如風、往來沖陣的胡竭游騎,他區區一個咆哮朝堂、目無上官的驍騎校真能勝任此職?”
以醴侯的爵位之尊,完全無需對一個被褫奪武職武銜的下等武官客氣,所以他的措辭也絲毫沒有給李來情面。
李來語氣一滯,臉上有些不豫,道:“那醴侯是何想法?盡管言來便是。”
陳醴侯沒想到這個李來說翻臉就翻臉,臉上的表情真是說有就有啊!只是此事事關大家生死,他陳醴侯可不能稍有退步。
“撫軍,你看如此可好,現下燕西村可戰之兵不過八百之數,便由林教頭負責教導軍陣排列,至于應戰方略,我看你我二人從長計議便是,如何?”陳醴侯雖是以打商量的口吻說話,但那種身為上位者的決定語氣卻是展露無疑。
至于蔡保長和洪里正,不好意思,他們兩人壓根就沒把這兩人考慮在內,不論是保長還是里正都不足以承擔防衛燕西村的重任。
或許在燕西村百姓心中蔡保長洪里正已經是他們的天,可在陳李二人眼中,他們也只是高級一些的黔首百姓罷了。
在醴侯的堅持下,李來也沒辦法說完全將他摒除在燕西村即將到來的戰事之中。不過好在醴侯也沒堅持說自己要親自指揮,而是李來共同商議戰時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