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的意思是?我軍此時實際上也是走到了一個關口了?”陸翊聽明白了袁襲的話之后,遲疑道:“只是如今我軍如今在中原戰事不明朗的情況之下,南下方略也無法全面展開,遷延日久也不是長久之計。”
“十三司在中原的布置已經接近完備,倒是可以隨時為大軍北上征戰提供助力。”向杰說完之后忽然笑道:“我們在這里討論來討論去的,萬一田令孜不是這么想的呢?”
“倒也是,這個田令孜每次出手都是出乎意料,還不如看看他打算給主公什么補償再說吧,如果不行那就學高相公,直接拒接圣旨不就完了嘛。”嚴明在旁邊哈哈一笑,只有陸翊和袁襲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看薛洋那緊皺的眉頭此時忽然放下,心頭也頓時明了。
而此時在西川行宮內,田令孜卻連續多日心情陰郁,周邊的人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觸了這位晉國公的霉頭。
“阿父,這是兵馬大都統派人送回來的急報,催要補給的。他說河中等地歲用已經耗盡,再行征收就算是瓜地三尺也無法獲得寄養,目前將士無心征戰,饑寒交迫,如果糧餉再不能抵達前線的話,只恐要引起嘩變啊。”李朝奉是田令孜的養子,此時拿著王鐸送回來的急報匆匆找到田令孜,也顧不得此時他的心情,急切的說道。
“知道了,下去吧,去告知中書令他們,明日一早隨咱家去文德殿請示陛下,如何處置。”田令孜沉默半晌之后才打發走李朝奉,獨自一人離開了自己的府邸,去找到唐皇。
“淮南道的稅賦不是已經抵達行宮了嗎?為何前線還在催要補給?”唐皇此時是難得的沒有游樂嬉戲,聽完田令孜的話之后皺著眉頭問道。
“淮南道的稅賦被臣截流下來,準備充作陛下還都的耗用,原本東南其他幾道的歲入上來之后充作軍需已然足夠,然則這些州郡,見到淮南道扣留歲入,居然一個個膽子都這么大,膽敢截留朝廷稅賦重做私用,對于朝廷派往催收的御史郎官各個都不管不顧。”田令孜搖了搖頭,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憤恨道:“他們就是仗著如今朝廷大軍都在中原剿匪,所以才敢恣意妄為,再加上薛洋領頭,所以覺得陛下您處置不了他們。”
“啊,是這樣嗎?”唐皇的語氣讓田令孜的話說到一半忽然說不下去了,東南各道的歲入固然是沒有按時送上來,但是薛洋上繳的稅賦其實也沒有被留下來,都被田令孜挪用給神策軍使用了,再加上鹽稅被薛洋截斷,東南一地的鹽稅斷絕,北方鹽稅因為戰亂收不上來,剩下的就只有西川和湖南等地還能維持,這些錢財根本無法支撐偏居一隅的大唐朝廷用度,更別說這上下人等吃拿卡要。
“那阿父以為,如今該如何行事?”唐皇似乎早就預料到了田令孜的反應,所以幾乎就在對方停下話茬之后就接著問道。
“陛下該下昭申飭薛洋,否則天下的州郡大員都會有樣學樣,到時該如何收拾?”田令孜聽出了唐皇語氣中的那一絲變化,頓時急道。
“阿父若有好主意可以讓薛洋服軟,那朕也不會亂出主意。”唐皇端起一杯酒走到田令孜面前笑道:“阿父,大唐如今需要面對的就是打敗黃巢,收復失地,其他的都可以暫時放一放。等剿滅了叛賊,那薛洋這樣的人還是可以一一分化打壓的。”
“既然阿父沒有意見,那明日早朝就當庭下昭吧。”唐皇見到田令孜沒有說話,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后道。